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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對這毛頭小兒下手,如今沒了后顧之憂,可是要找夏桑好好盤算一下的。“我瞧溫柳沒殘沒瞎,人也還算機靈,當時應當逃了去吧?”薛子安搖了搖頭,“砍手砍腳是容易,可夏桑多少也算九歌門的,那些人多少還是忌憚的,但帳又不能不算,所以他們想到了一個陰毒的法子?!?/br>蘇瞻洛眉頭皺了皺。“廢了他的功夫,”薛子安晃了晃手中的酒壇,“賣入小倌館,掛牌溫柳?!?/br>自此,夏桑不復存在,有的只有小倌館里新來的、不懂規矩的溫柳。小倌館里老媽子的手段頗有一套,沒過兩個月,硬骨頭如溫柳也放棄了掙扎,做了那砧板上的魚,老媽子滿意地掛了牌。無論男女,做皮rou生意都是有年限的,男人比女人還容易年老色衰,男孩的身體一旦長大便失去了少年的纖細感,也不再有吸引力。所以五年后,二十歲的溫柳不能再接客。煙柳之地從來不講究情誼,真金白銀才能說得上話,后來人欺負老人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溫柳的功夫被廢,身體尤其羸弱。柿子撿軟的捏,因此溫柳承受的欺壓折辱便更為不堪。“喂!”薛子安停下了話頭,伸手在蘇瞻洛眼前晃了晃,“故事還沒到精彩的時候呢,你怎么發起了呆?”蘇瞻洛拿開他的手,“我只是在想,得虧我身份低微,要是碰上了仇家不敵也不過人頭落地,總歸好過受這種生不如死的苦?!?/br>薛子安眼神閃了閃,又道,“夏桑離開的時候夏容也有九歲了,你可知夏容從未認出?”蘇瞻洛搖了搖頭。“因為他臉上蓋著的,是□□?!?/br>說來溫柳從小到大,人運都差得很,碰上一個兩個都是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之輩。本來折辱也僅限于言語、肢體,甚者兩者同時,可溫柳碰上的人,卻拿了個簪子,將他的臉一筆又一筆劃爛。那人道,盡管你年紀大了,可姿色還算不錯,萬一放過了你,搶了我的生意便不好。說罷,便扔下那帶著血rou的簪子,落在因為疼痛而不停抽搐的溫柳腳邊。溫柳再沒理由留在小倌館里,當即被踢出了門,連帶著幾個銅板,算是五年來的辛苦費。這幾個銅板連看傷的診費都夠不上,更妄論其他的,但他還是如同寶貝般將它們一個個撿起。有,聊勝于無。-這誰???哎喲喲,長成這樣怎么好意思見人!真是晦氣!-嘖,好像是小倌館里頭的吧,估計年老色衰了被踢出來。哎,就說這些做皮rou生意的人都下作!看一眼都嫌眼臟!-就這幾個銅板還撿哪!隔壁乞討的都比他多!溫柳充耳不聞,跪在小倌館門口撿銅板的時候,眼角劃過一道熟悉的衣袍。九歌門!溫柳趕緊拉著那個要進小倌館的九歌門嫖客。-你、你是九歌門的嗎……??!你是葉……-滾開!葉一羅抬腳踹開他,溫柳忙不迭爬回去抱著。-大師兄!大師兄!快快,幫我修書一封去九歌門!我要見爹娘!葉一羅抬起的腳停了停,從那張血rou模糊的臉上,勉強看出了失蹤已久的少門主的影子。溫柳見他認出,大喜過望。可葉一羅的腳只是停了停,又落下了,而且正中心窩,踢得溫柳再說不出一句話。“他為什么……”“葉一羅可是九歌門大弟子,正派武林的代表,怎能讓人發現他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呢?”薛子安幽幽道,“溫柳嚷嚷地如此大聲,可不把他的身份公布與眾,他自然要裝作不認識他?!?/br>“同時,葉一羅也修書回九歌門,說是自己在齊州城看見了夏桑的尸體,”薛子安接著道,“所以九歌門才會在五年前宣布消息?!?/br>“所以溫柳一定恨透了九歌門與葉一羅罷?”蘇瞻洛皺眉,“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拋棄他?!?/br>“可若不是他當年執意離開九歌門,又四處惹禍,也落不到如今的下場,”薛子安嘆了口氣,“只能說冤有頭,債有主,一切圈圈繞繞又回去了?!?/br>“之后呢?你救了他?”“說了,我那日心情頗好,回聊城的時候途徑齊州城,”薛子安仰頭灌了口酒,“替他將受損的經脈接上,治了他臉上的傷,給了他一張□□,然后就走了?!?/br>“怪不得他總是有種低你一頭的感覺,原來是承了你的恩?!?/br>“放他的屁低一頭!”薛子安罵道,“這死瘋子跟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他那是怕我,要我弱上幾分早被他踩腳底去了!”“不報恩?”薛子安笑瞇瞇,“又不是每個人像阿洛一樣心腸這么好?!?/br>蘇瞻洛瞪他一眼,拿過酒壇,卻發現酒壇已經空了,只得又瞪了薛子安一眼,“所以,溫柳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回到九歌門的呢?”“從云端跌落到塵埃,滋味必是不好受,”薛子安道,“他大概是恨九歌門的吧?!?/br>“那么九歌門上下,包括死在拂云醫莊的葉一羅……”蘇瞻洛擰起眉頭,“可若是他動的手,他怎會偷偷摸摸去荒地看尸體?”“而且,梅花拐……”蘇瞻洛又想到了什么,“葉一羅是死于急性毒,九歌門弟子都是慢性毒,而且梅花印記都不同,也就是說九歌門弟子身上的印記是有人想嫁禍梅花拐……”“??!原來你們在這!”矮墻底下是揮著手的夏容,夏容這兩日為了九歌門的事情焦頭爛額,眼底發青,人也瘦了一大圈。“大半夜的還怕打擾了,”夏容不好意思道,“阿亭說得不錯,你們倆果真還沒睡?!?/br>蘇瞻洛抽了抽眼角,這話怎么聽來這么怪?“你來的遲了,酒都喝完了?!毖ψ影曹S下矮墻,笑瞇瞇道。夏容長嘆一口氣,愁容滿面,“我現在哪有心思喝酒啊,本來是邀請二位來九歌門玩的,現在不巧九歌門出了事兒……”蘇瞻洛亦躍下矮墻,“你有事便直說罷,若能幫得上忙,我定不會坐視不管?!碑吘钩辛嘶莸亩髑?,加上蘇瞻洛對夏容印象不壞,因此該出手必會出手。“蘇兄!”夏容兩眼淚汪汪要撲上去,薛子安笑瞇瞇地拿兩個手指夾著他的衣襟,將他提開。回到屋里,點了燈,喚了守夜的家丁上了茶,夏容才緩緩開口。“不瞞二位,整個九歌門上下都被歹人暗算了?!?/br>蘇瞻洛面上尷尬,他早就與薛子安悄悄查探一番知曉了,倒是薛子安騙人的功夫一流,面上大變,換作一副沉痛模樣,看得蘇瞻洛好不牙酸。“此毒無解……”夏容捏緊了拳頭,淚水從眼眶一滴一滴滑落,“驗了我爹娘的尸體,怕是也死于此毒……”分明年前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