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叔公，我，他爸，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你只管想著怎么讓阿城好起來就行?！?/br>
“阿城好了，什么都好說?！?/br>
另外一個可能陸啟明沒說，因為真到了那時候，陸家為不為難，對顧長安來說都無所謂，阿城完了，他也會跟著玩的，早晚的事。

看他三年把自己搞成這幅半死不活的摸樣就知道了。

陸啟明奔波勞累，撐到這兒真的不行了，他扶著門出去，駝著個背，這時候蒼老的不行，感覺就剩一把老骨頭了。

顧長安目送陸啟明離開，他沒癱一會，就有下人過來端茶送水，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反正面上客客氣氣的，工作都做的很到位。

人心隔肚皮，都一個樣，誰也沒資格說別人。

顧長安一杯茶喝完，母親還沒有回來，他打開房門出去，長廊上站著幾個下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面色肅殺。

竟然還有站崗的。

顧長安沒打算跟他們玩，心思不在那上面，他退回房里，走到木床前把自己摔上去，拽了不知道繡著什么花的新棉被一裹，閉眼睡覺。

這一覺睡的不但沉還長，顧長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在短暫的迷茫之后一個鯉魚打挺，就在這時，門從外面打開，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十二。

顧長安睡了一覺，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十二的到來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先開的口：“白天我進城的時候，為什么躲我？”

十二并未看顧長安：“人多，不方便?！?/br>
顧長安沒想到是這么個理由，他打量著眼前的十二，三年過去，還是少年模樣，扎著金色馬尾，低眉垂眼，要說變化，也有，更加沉寂了，像一口枯井：“那你來找我是為的什么？”

十二的唇角抿在了一起。

顧長安穿上鞋起來：“為的陸城？”

十二清清淡淡的從唇間溢出一個字：“是?！?/br>
顧長安輕笑了起來：“同樣都是守護靈，你比月牙要敬業多了，她控制自己的主子，不干事盡搗亂，你被主子控制，盡心盡力?！?/br>
十二說：“實力決定一切?！?/br>
“少爺實力強大，當初他來我的家族挑人，沒有人不服，誰都想被他看上?！?/br>
顧長安說：“他誰都沒看上，唯獨看上了你?！?/br>
讓顧長安意外的是，十二并沒有因為他這句話露出絲毫得意的神情，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

“被少爺看上，就做好了為少爺犧牲的準備，他帶走我以后，卻只讓我負責他的衣食住行，并不讓我服侍?！?/br>
顧長安知道十二說的服侍是指哪一方面，不過他覺得，負責衣食住行這個權利已經夠大了，大的讓他心里吃醋，哪怕是陳年老醋，也照吃不誤。

“四爺說是命，我的父親，兄長都是那么說的，他們所有人都讓我任命?！?/br>
十二抬起了頭，一雙黝黑的眼睛盯住了主子心心念念的人：“顧長安，如果你是我，你認命嗎？”

顧長安還是第一次看十二的眼睛，以往幾次都是垂著眼皮，這么一看才發現眼珠子真漂亮，跟玻璃珠似的，配著那張找不出缺點的臉蛋，頗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我不是你?！?/br>
言下之意是那種假設沒有意義。

十二依舊盯著顧長安：“我很不喜歡你?！?/br>
顧長安早知道了，他笑著說：“彼此彼此?！?/br>
雖然顧長安沒見這個孩子幾次，但從陸啟明那里間接的了解過不少信息，比如他有多能干。有多忠誠，有多愛慕自己的主子等等等等，過來前在四合院里還聽了一部分。

依照陸啟明的說法，陸家人很希望十二能夠睡上陸城的床。

送也送了，可惜沒能成功。

顧長安說：“三年前的事，謝謝?！?/br>
十二似乎有些詫異，轉瞬即逝：“我不需要你跟我說謝謝，少爺是我的主子，我是他的守護靈，從他跟我達成契約的那天開始，我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職責?！?/br>
“如果需要的話，不止是我，我的家族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主子去死，這就是守護靈的命運?！?/br>
顧長安多看了少年兩眼：“我很早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里有成群的火烈鳥在一個很大的臺子上飛，不停的盤旋，周圍跪趴著很多人?！?/br>
十二看向顧長安，幾秒后說：“可能是命運給你的一種暗示吧?！?/br>
那晚他帶領族人在祭臺上祈福，之后前去蘭檀山谷舉行一個很古老的儀式，差一點就來不及了。

十二說：“少爺出事前一天晚上，他去我的房間找過我?！?/br>
顧長安想起來了一些記憶片段。

“你跟他的事是我透露的風聲，他知道了，跟我說他很失望?！笔沽舜寡燮?，“我以為少爺要我回城受罰，永遠不再需要我了，他卻提出了一個協議?！?/br>
顧長安聽到這里，下顎線條繃了起來。

“少爺說，只要我在第二天晚上點亮續魂燈，他答應在繼承族長之位之后，還我家族自由?！笔恼Z氣很淡，“他交給我一封親筆寫的信，倘若點亮續魂燈還是沒有救活他，就讓我把信交給老族長，這樣我的族人依舊會獲得自由，這是他給我的承諾?！?/br>
顧長安沉默了許久：“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十二的語氣突然就冷下來：“因為我要讓你知道慚愧，少爺為了你做了多少，而你又為他做了多少?！?/br>
顧長安沒見半點怒意，連陰霾都沒有，只覺得好笑：“你跟我說了，我反而輕松很多，至于慚不慚愧，那是我跟他的事，兩個人的事?！?/br>
十二的面色籠上一層寒霜：“我替少爺不值?！?/br>
顧長安個頭比少年高一些，他彎腰笑著說：“弟弟，你替不了你家少爺?！?/br>
十二噎住，隨即是滿臉羞憤，這人的嘴皮子很利索，他說不過，有一回結識的時候就知道了。

顧長安直起身：“我聽說他很不好?！?/br>
十二說：“超過你的想象?！?/br>
顧長安慢悠悠的說：“不管你說的那個協議里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你的確幫我救了我男人，算是也救了我，因為他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所以這份情我會還你?！?/br>
“我男人”三個字讓十二呼吸受堵，他瞪過去，這人的心機太深了。

顧長安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被他白到泛青的臉襯托的極為虛弱：“別用這種十惡不赦的眼神看我，我只不過是個可憐的人，吊著的那口氣還在你主子那里?！?/br>
十二面無表情的走了。

顧長安摘下眼鏡，拿出塊布擦擦鏡片，稍微接觸的多一點，發現就是個孩子嘛，只不過是故作老成而已，狐假虎威，沒什么威脅跟殺傷力，他的眼底被一片沉重覆蓋，別的他不求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