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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不是,沒記錯的話,龍王廟是寺廟,不是道觀??!俞雅簡直嘆為觀止,你個道士掛單掛到寺廟?和尚還真收?這年頭和尚道士都一家親了? 她沉默片刻:“改日再來拜訪道長?!?/br> 把扒手扭送給警察的保鏢回來沒在原地看見俞雅,整個人嚇得魂都快飛了。腦袋僵硬地環顧四周,沒來得急到處查探,見她叼著根新的冰棍從角落里走過來,吊到嗓子眼的心嗖地落回去。抹把汗,心臟還砰砰直跳。 這位小姑奶奶早熟是早熟,行事作風比之很多大人來都老道,但畢竟年紀尚小,怎么能叫人完全放心。 ——這年俞雅十一歲。 * 俞雅十二歲入云門。 那游方老道后來成了她的師父,三跪九叩奉茶捧飯入了門的師父。老道這輩子就收了她這么個徒弟,死的時候,千里迢迢趕去居喪摔瓦的也是她。當然這入的不是道家,而是云門。 民間各家流派多的是。獨尊儒術之后,先秦經典與諸子百家經歷各種演化,也早已面無全非了。比較正統的百家學說在民間倒是還有專門的脈系,但既流落到民間,又經一個個戰亂年代,到頭來失傳的失傳、改頭換面的改頭換面,也已經淪為雜說了。 對于俞雅來說,最大的幸運是她對中華的古哲學、史學、文學甚至是禮俗學、倫理學等等,那些被稱為官家學說的一切,都已經歷過一套系統的學習了。在她一段段漫長的人生際遇中,那些曾烙印過的學識都刻骨銘心記刻在她的靈魂里,或許會隨時間的流逝與人生的轉換而淡褪而消失,但要重拾起來,卻又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有這樣厚重的知識基礎作奠基,她的天賦才高到了叫整個云門都震撼的地步。 俞雅如饑似渴地吸收著各式雜學的經驗。城墻根下的破寺廟成了她經年累月學習的場所——當然后來她出錢在城外買了個山頭辟了址建起座新的龍王廟送給她師門的先輩——佛道宗教學只是個附帶,卜筮術數奇門八卦這些玄乎的東西是她興趣所在,其他諸如金石考古,地理志別,土木建筑,甚至是書畫、樂理等學問她也皆有涉獵。 十年后,二十二歲,在云門老云師的葬禮上,師門還留下的這些人她見了個全。中九流這些道上的人都頗具神神叨叨的風范,別說僧道尼了,上到民俗學考據學的大學教授,下到流浪的赤腳醫生風水先生,稀奇古怪什么人都有。 老道士帶著俞雅在祖師爺牌位前上了頭柱香,當時她還奇怪,老頭的輩分不是最高,為什么是他來領頭上香,到她三十來歲,頭一回走江東的端午龍頭大市,被人恭恭敬敬迎到上座口稱云師時,她才猛然覺察,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被推選成了掌門。 當年諸位前輩在牌位前皆默然,由著老道士帶她上前,實則已經認可她的身份,只是那時她還太年輕。云門的前輩覺得還需觀望。而到她終于能夠格跨越宗師邊界的時候,這一聲云師才名副其實起來。 俞朝辭聽婁昭講起他姑奶奶的往事時,簡直一愣一愣的。 小姑娘的表情非常崇拜,眼睛里都閃爍著星光:“就算是在云門,也有幾百年沒能出云師這樣的人物。她還不是一脈的宗師,而是在很多領域的造詣都已登峰造極。用夸張一點說法來講,云師這種,就算是全才了!” 俞朝辭抓抓頭毛,還是覺得難以理解:“那……我還是不懂,這到底是個什么概念?”原諒他,他作為一個外行人,對這些玩意兒一竅不通,壓根就搞不明白那看上去響亮的名頭是用來做啥的。姑奶奶很厲害他知道了,但到底有多厲害呢? “用個不那么準確的說法——國學兩派,官方算一派,民間算一派——云師身份就相當于是后者的隱形魁首?!?/br> 婁昭翻了個白眼:“我們云門有祖傳的基業,以前大多是酒坊磚廠瓷窯這類,有門內自己置辦的,也有前輩捐贈的,由每代的云師掌管,云師不耐煩親手打理,也會專門聘請代理人,賺的錢供養門中。當然現在緊跟時代潮流嘛,也就變成了公司集團什么的。其他諸如道觀佛寺學堂之類的不動產數不勝數——你不是才從茶陵來的么,霧山腳下那座明代的古莊園就是我云門的。早年土地國有,很多地契國家不認都被收走了,后來全是云師幫忙弄回來的——哈哈,據說有陣子,門內長輩想收弟子,都不講隨緣了,全瞄準了那些有背景的子弟,但又受限于資質根骨,無奈敗退,才知道像云師這樣的人,能收做徒弟要走多大的狗屎運?!?/br> 婁昭笑瞇瞇道:“整個中九流道上,我云門算是數一數二的傳承了?!彼呐淖约貉g,身上穿了條符合年紀的雪紡小裙子,但腰間依然不倫不類掛著那條墜了銅板的錦繩,“這個銅板就是身份的象征。不是一般人能送的?!?/br> 她進師門,因為是正式三跪九叩拜祖師敬先輩名字上宗冊的,就有人仿著古式,給她鑄了九枚銅板,特制的,每一枚都刻上了她名字的小字。非有大恩不能輕許。得了云門的銅板就是云門的座上客,在云門的地界行事都會很便利,甚至整條道上都得高看上一眼。 “所以這個就是你不上學的理由?”俞朝辭撇嘴。 “姥姥說學完九年制義務教育就好了?!眾湔褲M不在乎,“反正我們學的不是那一套。人生那么短,要學的那么多,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在不重要的東西上?” 俞朝辭張了張嘴巴,最后什么都沒說出來。 “師門有供養弟子的義務呀,而且我還未成年?!毙」媚镄ξ?,“我又不缺錢!學歷什么的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我才不上學?!?/br> 俞朝辭只能比了個心服口服的大拇指。 話題已經歪掉了,他到后來還是沒明白云門到底是做什么,涉及什么領域有什么業務。 正吃著早餐,樓梯上竄下一條狗影。俞幼哈邁著輕快的腳步打算去叼它的狗盆,路過餐廳,腳步一剎,震驚的狗眼盯著餐桌邊多出的人影——緊接著就憤怒地汪了一聲。 俞朝辭喝了口豆漿:“大佬準是忘了你昨晚住在這?!?/br> 婁昭笑吟吟沖著狗子揮了揮手:“早呀俞幼哈?!?/br> 沒想到這小妖精竟然還敢跟自己招呼,俞幼哈往后退了一步,壓低身形怒吼一聲,整條狗都有點炸毛的趨勢。俞雅走過,見它擋路,慢條斯理踢了踢它屁股,繞過狗子去廚房,俞幼哈嗅到主人的氣息,兇殘地瞪了眼小妖精,往俞雅腿邊竄找安慰。 俞朝辭很熟稔地解釋道:“……其實在大多數時候大佬都是很高貴冷艷的?!?/br> * 俞雅早上吃很少。 人老了,到底不能像年輕時候那么放肆,再者養生之道灌了那么多年,再當耳邊風也會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