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竟緊張得頭皮都發麻,好像身體有火星子在炸。 可雖然內心如此煎熬著, 這小腹墜脹的疼痛卻當真慢慢減輕了。 霍留行揉摁的手法相當絕妙,以肚臍為圓心打著轉兒地繞,那溫熱熨帖的感覺在她肌膚上一圈圈暈開, 再往深處滲透, 如有神力般撫平了一波又一波的陣痛。 而且霍留行十分細心, 察言觀色著,在她眉心稍有舒展時自然而然地放輕力道,眉心皺起時又加重摁壓。 這種事情, 是沒有生命力與智慧的湯婆子做不到的。 發覺她疼得皺眉的次數漸漸少了,他問:“好些了嗎?” 沈令蓁瞅著他點點頭:“郎君是不是手酸了?” “這才哪到哪?”他揚揚眉。 “可郎君該去沐浴了?!彼櫚櫛亲?,“都是酒氣,快熏醉我了?!?/br> 霍留行哪能聽不出,她這是體恤他,故意找借口叫他歇一歇。 但他今夜的確喝了太多酒,臉上的脂粉也該清洗,不得不離開一趟,便叮囑她先自己忍忍,抽身去了凈房,花了一炷香時辰飛快打理完一切,再趕回來。 哪知即便這樣,沈令蓁也有些熬不住,整個人又縮成了一只蝦子。 霍留行掀開被衾上榻,把她抱進懷里,低頭問:“就這么會兒功夫,又疼了?” 沈令蓁也沒想到方才的舒適只是暫時的,他一離開,該疼的全回來了,當下也不愿再逞強,縮在他懷里道:“郎君一走就疼了?!?/br> 霍留行一邊把手探下去,一邊問:“知道我的好了?還要不要湯婆子?” 沈令蓁此刻只覺他那手是真好用,只要能不疼,讓她做什么,說什么都愿意,忙搖頭:“不要湯婆子了,只要郎君?!?/br> 霍留行心里從未有過的舒坦與暢快,渾身通了氣似的充滿干勁,揉著揉著,又覺此情此景著實不太妙。 他是個有氣節的人。怎么能被這樣一句低聲下氣的好話迷得神魂顛倒? 這么一想,他摁在她小腹上的手便不小心停了下來。 沈令蓁以為他睡著了,抬起頭來,可憐巴巴望著他。 霍留行低頭觸著她這眼神,馬不停蹄地重新動作起來。 算了,沒關系,他并不是個例,全天下有氣節的男子應當都頂不住這種軟言軟語。不是說,大周朝那位陸英雄也沒過去美人關嗎? 霍留行得了安慰,再次賣起力來,一邊賣一邊趁機討好話:“沈令蓁,老實說,我這個人是不是挺好的?” 沈令蓁根本不知這短短半柱香的時辰,枕邊人經過了怎樣一番掙扎,只覺自己的命都在他手中,哪里敢不老實,立刻點頭:“郎君是天底下最好的人?!?/br> “那你說說看,我好在哪里?” “好在……”沈令蓁腦袋飛速地轉,“郎君儀表堂堂,氣宇昂昂,身手不凡,臨危不亂,雄才大略,足智多謀……” 霍留行絲毫不覺趁火打劫有何可恥,滿意地點點頭:“那如果現在你有機會重新選擇歸宿,你會……” “沒有如果,絕不會有這樣的如果?!鼻笊钌蛄钶璧碾S機應變之能幾乎發揮到了極限,張嘴就是滿分答案。 霍留行聽夠了甜言蜜語,暗爽著喟嘆一聲,閉嘴專心工作了。 又揉了一炷香時辰,沈令蓁因疼痛瑟縮的身體舒展了開來,開始分出精力想別樁事,問他:“對了,郎君,你覺不覺得,今夜那位野利將軍很是古怪?” 霍留行低頭看她一眼:“還有精神想這個?” “明日便是受降儀典了,我怕現在不說,萬一那野利將軍在儀典上做對郎君不利的事,就來不及了?!?/br> “你有看法?” 沈令蓁沉吟片刻,問:“郎君與這位將軍曾經有過交集淵源嗎?或者是十一年前在戰場上交過手,又或者是前陣子與西羌談判時打過照面?” 霍留行搖搖頭:“今夜是第一次會面,從前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br> “這就怪了。郎君今夜投壺時蒙著眼,興許沒有注意到,我總覺得,當時野利將軍看郎君的眼神,像在看一位故人,一位令他遺憾從前未能與之一較高下,如今夙愿終于得償的故人?!?/br> 霍留行皺起眉來。沈令蓁是個敏感的人,她會這么說,絕不會毫無由來。 “還有,輸給郎君以后,他似乎也沒有特別不甘憤怒,反倒很盡興,盡興過后,又隱隱有些惋惜之意,像是……”她打著比方道,“比方說,武藝天下第一的高手,獨孤求敗多年,好不容易遇到能夠與他匹敵的人,本該與之惺惺相惜,卻因為要在一場比試中,不得不分個你死我活,所以覺得非??上?。野利將軍對郎君,好像就是這樣的態度。郎君或許可以好好查一查這號人物?!?/br> “我記著你的提醒了?!?/br> 沈令蓁點點頭,繼續cao心:“那方才圣上留郎君議事,可有為難郎君?” 霍留行笑了笑。老皇帝眼下得靠著霍家,哪里會為難他。 “只是與我商討那軍中jian細的事?!?/br> 沈令蓁一下來了興趣:“說起這事,早前郎君抓到的那jian細,不是早已被二殿下滅了口嗎?此刻在大理寺監牢內的嫌犯究竟是誰?” “霍家的死士?!?/br> 沈令蓁一驚:“郎君這是犧牲了自己人去做假供?” 霍留行搖頭:“拿不出真憑實據,光是口空白話的供詞,反倒要讓圣上認為老二無辜遭人陷害?!?/br> “既然不是為了供詞,那便是為了引蛇出洞?”她說著皺起眉來,“可二殿下分明已經派人滅了那jian細的口,聽到風聲后,理應會猜到這是個假的呀?!?/br> “那就讓他猜到,這是個假的?!?/br> 沈令蓁一愣之下明白過來,趙瑞確知jian細已死,必然會猜到,這是霍家在釣他上鉤,起先一定會按兵不動,刻意不去天牢打探消息。 可這樣一來,隨之產生的弊端便是,他無法掌控天牢里發生的事,不能獲取其中的第一手訊息。 既然這樣,天牢里的“故事”就可以任由霍留行演出了。 jian細可以是假的,去天牢打探的人也可以是假的?;袅粜写罂勺跃幾詫У卦倥梢晃凰朗?,來一出逼得趙瑞不得不動的戲碼。 但凡趙瑞一動,那之前所有假的,就都變成真的了。 上位者看重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只要最后讓皇帝相信,趙瑞確實通敵叛國了,這破案的經過如何,有沒有確鑿的證據,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沈令蓁點點頭:“郎君好心計?!?/br> 面對小人,如果還一味光輝圣潔地強求君子的手段,那就永遠都制裁不了他們了。 霍留行這次,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是…… 她皺了皺眉:“只是為了扳倒二殿下,難免有人要犧牲性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