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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柯膽也大,直接往他舅舅屁股后面瞄,接上一句:“像您道行高深,尾巴藏得特別好?!?/br>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舅甥是兩只大尾巴狼成精。安冶一個字:“滾?!?/br>夏柯溜溜達達走了。外面又在下雨,夏柯在這耗了三小時,雨勢轉大。安冶從窗看見外甥在樓下等人,手還挺賤,閑不住地去接屋檐落下的雨水。安冶正看著外甥,同一樓層一位老先生慢慢走到安冶辦公室:“小安,我看剛才走那個,是你jiejie的孩子?”安冶趕緊起身迎,先答是。能叫他小安的人不多,這位還是看著他jiejie和他長大的。老先生順著他方才的視線看,見夏柯蹲在屋檐下玩手機等人,就笑了。到這個歲數,就喜歡晚輩高高大大精神十足的,犯個渾還能腆著臉賴過去。老先生問:“你說他怎么樣?”自家崽子哪有不好的,但在長輩面前還得自謙。安冶說:“這小子腦子還行,缺乏野心,而且心軟?!惫烂舷壬谒麄儗W校這么多年,什么風雨沒見過,從學生聯名到昨晚宿舍那事都清楚著呢,就說:“才硬下心一次就以為自己心夠硬了,還嫩著,以后有得磨?!?/br>小兔崽子以為掐了這次聯名就算心狠了,就算不理想了,就算現實了。他現實?他最不現實。他要真現實,他就不會讀歷史。讀個歷史系有什么出路?安冶當年讀法,就是因為家要靠他一個人撐,沒背景沒助力沒錢,憑個人能力最能出人頭地的就是法律。他給外甥也打算好了,小兔崽子的分進他們學校法學院足夠,進了以后自己罩著,過司考,進律所,大好前程自己給他備下,到頭來夏柯報了歷史?一個百分之七十生源靠調劑的院系,是他第一志愿?安冶當時就覺得一口心血喂了狗。卻也明白,那小子讀歷史是為了他外公。為自己的爹希望后輩里能有和他一樣對歷史感興趣、愛歷史的人。臭小子重情義,要重情義心就不能軟,否則遲早吃大虧。安冶又往窗外一掃,就見他外甥笑得春風滿面又蕩漾又嘚瑟地站起來,再往遠看,果然是那個姓商的小子給他送傘來了。安冶眉頭一壓,卻見老先生也走到窗前,慈祥地往下望,說:“都是好孩子。老安吶,有個好外孫。這孩子眼光準,只有眼光不稀罕,更難得是他心里敞亮?!?/br>第47章四月下旬最后十天過得飛快,日子是伸出手抓不住的。演講比賽過去,又一屆大一新人登臺亮相。夏柯和商湯坐在下面聽,聽著聽著靠向商湯:“不行,火候不夠?!?/br>薛朝陽神出鬼沒,坐他前排,聽見就推眼鏡回頭:“那是,夏老,比起你當年的雞湯水平,這一屆不夠看哈?!?/br>夏柯高深莫測:“薛導,李——”趁那個穎字沒出口,薛朝陽躥過來一把捂住他嘴,提心吊膽看看周圍。夏柯說:“您打算滿世界躲小李同學躲到什么時候?”薛朝陽口氣虛:“躲到沒處躲唄?!?/br>他們這師姐,為平權搞活動搞宣傳半點不含糊,結果在感情上慫得沒法看。上次她和夏柯談完去愛也是女性權利的一種,薛師姐屬于道理都知道,談完也決定嘗試,但是沒多久又縮了。不過吧,李穎小同學慘是李穎小同學的事,兩個人談戀愛輪不到外人插手。夏柯挺滋潤地欣賞商湯側臉,沒辦法,誰叫我媳婦特別好我把人追到手的水平又特別高。四月過去五月初就到了,轟轟烈烈的五四青年文化節。那個學生會和話劇社的節目被拉出來遛遛,如果那晚有個最受歡迎表演獎,估計是夏柯的——用同學們評論的話就是,他把老皇帝那行將就木呆滯麻木暮氣沉沉刻畫得惟妙惟肖,居然讓一個作擺設的角色展現出喜劇效果。謝幕時薛導也上臺,大家在強光燈下手拉手站成一排鞠躬,臺下口哨掌聲笑語不絕。他們收拾完去洗臉,原本拿肥皂搓搓得了,有幾個女同學攔下來說你們真不要臉皮啦?貢獻了幾大瓶卸妝油。夏柯慢悠悠落在最后,走出盥洗室看見徐棟梁在對鏡子發呆,一臉的水珠,然后咬著嘴唇垂下眼。他在鏡子里看見夏柯,臉上一白,還是硬轉過頭,逼自己迎上去:“夏學長?!?/br>夏柯洗手,他們沒什么好說的,就笑著說:“啊?!?/br>徐棟梁移開眼一陣,仿佛強壓什么,再壓就要爆發,他低聲問:“夏學長,你是不是心里也看不起我?”夏柯一時之間沒說話。徐棟梁低低地笑,不是以往那種靦腆羞澀保護色似的笑,而是自嘲和自恨:“夏學長,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害旻旻。我請你攔住他,哪怕九成九是為我自己,也有那么一點是為他。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早在這事之前就看不起,我自問還是個挺會看人的人,人家怎么想我,我都感覺得到,可就是你,我一直感覺不出,夏學長你究竟有沒有看不起我?”他們學校很多人看不起人卑躬屈膝四處巴結,夏柯和徐棟梁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不會對他居高臨下。自己家里環境再差,都只不過節衣縮食,底子在,子女會讀書有能力,哪怕一時家道中落都卯足勁再光明正大重振家門。再差只是清貧,不是貧窮。要是他家和徐棟梁一樣,為將來,為盡快有出息,為苦一輩子供他的父母親人,自己會不會卑躬屈膝四處巴結?夏柯說:“人人有自己的難處,我沒看不起你過?!?/br>徐棟梁把自己逼得太緊,磨得太狠。拼了命要把胸膛里那點對別人對自己的真心磨掉,生怕揣著這點真心就會被人連累受人坑害,別人對他的苛刻比不上他自己對自己的苛刻。夏柯不打算指責他對他說難聽的話。徐棟梁站著也沒看他。夏柯說:“你聰明刻苦,會得到你想要的好前程。能不看重別人,比如我,對你的看法,日子會過得輕松點?!?/br>他繞回禮堂臺下,四處看找商湯,商公子鶴立雞群,好找,夏柯找到就舔牙,笑嘻嘻說著“借過”往那走,沒走近先看見薛朝陽閃人,急忙囑咐:“告訴他我往東走哈!”商湯主動朝他走,也聽到那句。過不了兩分鐘,李穎小同學追來,夏柯嘴里流暢得很:“薛導要我說往東走了。你問商湯?!?/br>商湯看他,這賣得干脆,對李穎說:“朝南走,估計是食堂?!?/br>送走行色匆匆的李穎同學,周旻旻笑盈盈揣個本子上來,說:“學長,雖然你還要留校,但是今年你畢業,你和商會長都給我簽個名寫個贈言行不行呀?”那本子上收集了不少往屆風云人物的贈言。上一頁是薛朝陽,薛師姐讀本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