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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又回歸安靜,暮色降臨,路燈倏然點亮,我們幾個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和他們幾個散了之后已經八點多了,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著剛剛和那兩個女生談笑的過程。其實我并不很喜歡這個過程,有些累。我又想起和邊巖相處的時光,似乎一點一滴都是愜意而輕松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出于自然流露。或許我只是沉溺于習慣而已,大概我應該試著邁出去,適應和女孩相處的方式,而不是總拿她們和邊巖相比。畢竟在我心里,沒人能比得過邊巖。接下來連著幾天,我都吃完晚飯就往學校附近走,和閆磊他們坐在一起,認識了一些職高女生。偶爾我也學著他們,向那些有些姿色的女孩吹口哨,但其實這個動作并非發自內心深處,而僅僅是我的大腦告訴我要嘗試這樣做。有天晚上我回家以后,我媽突然問我出去干嘛了。“沿著路邊隨便走走,吹吹風?!蔽矣行┚o張,以為哪個鄰居看到我并向她告了狀。“沒和邊巖他們一起?”我撒謊道:“今晚沒,有時候一起,怎么了媽?”“我剛剛下樓倒垃圾遇見邊巖,他問我你在家干嘛?!蔽覌屪罱陨狭耸掷C,邊低頭一刻不停地繡著便和我說,“沛沛,別和那些小混混經?;煸谝黄?,邊巖是好孩子,你和他在一塊玩,mama放心?!?/br>“媽,我沒和小混混混在一起?!蔽覒?,心里想,要是您知道您兒子對邊巖產生了非分之想,不知道還放不放心我和他在一起玩。說來也奇怪,我沒找邊巖的這段時間,他竟也沒來找我,我倆之前每晚都混在一起,現在卻像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互不打攪。我其實很想去找他,可一想到開門后可能發生的那種相顧無言的尷尬場面,就止住了自己的腳步。我不知道該怎么邁出這一步,更不知道邁出之后,我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自在愜意地和他相處。我只怕情況會比這種互不打攪更加糟糕。好在這種煎熬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太久。那天吃完晚飯,我照例和閆磊他們坐在石階上。有兩個最近才和我們熟悉起來的女生坐在一旁,其中一人似乎對我頗感興趣,說到某個話題時總要問我一句:“你呢盧沛?”她樂意和我多說,我自然也不去回避,何況這女生性格大大咧咧,開起玩笑肆無忌憚,性格倒是很好相處。我正和她說笑,遠遠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怔住,話說到一半忘了進行下去。“怎么了?接著說呀?!彼呶业?。“???”我直直看著逐漸走近的邊巖,全然忘了剛剛在說什么。邊巖微低著頭,手上拎著超市的袋子,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成群結伙的我們。他穿了白色T恤,淺灰色的格子短褲,看起來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帶著清新的水汽,干凈而挺拔。第6章喜歡待他再走近一點,我這才看清他耳朵上掛著紅色的耳機線,這耳機把他與外界壞境隔絕起來,顯得他和周遭的嘈雜格格不入。“邊巖!”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脫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他沒聽到,仍低頭走得不緊不慢。“邊巖!”我抬高聲音,又喊了一遍。他這才抬頭,朝我們這邊看過來,眼神里帶些茫然。我高高揚起胳膊朝他招了下手,他看見我,把耳機摘了下來捏在手里,走過來說:“在這坐著干嘛?”“吹吹風,涼快。你去干嘛了?”我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他把手里的袋子朝上提了提:“去那邊超市買飯了?!?/br>旁邊的閆磊這時開口道:“這是邊巖吧?一起坐會兒?”“嗨,你好,閆磊是吧?”他朝閆磊笑笑,打了招呼,又接著說,“我就不坐了,買了飯,一會兒該涼了?!?/br>“你爸媽呢?”我問他。“這兩天去外地開會了?!?/br>“哦……”我頓了頓,好像有很多想說的話,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似乎在等我說話,一時間也沒開口。我倆對視幾秒,氣氛有些尷尬,他突然咧開嘴笑了,捏著耳機的手朝上抬了抬,似乎要重新插回耳朵里:“我要回去吃飯了,來不來我家一起吃?”我有些結巴,倉皇間說了實話:“我、我吃過了?!?/br>他仍笑著,點點頭,把一只耳機插回耳朵里,朝后退了兩步:“那我走了?!?/br>然后朝閆磊點了點頭,又和我說了句:“我走了啊盧沛,拜拜?!?/br>“……哦,拜拜,”我直直看著他,又畫蛇添足地說了句:“路上小心?!?/br>不過是一次簡單的路邊偶遇,被我這不合時宜的四個字搞得像最后訣別。剛剛和我說話的職高女生在旁邊笑得花枝亂顫:“哎,你倆可夠有禮貌的?!?/br>我盯著邊巖的背影看了半晌,聽到她這句話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說順嘴了?!?/br>“他是你們同學???”她好奇地問我,見我點頭又嘖聲道,“長得可真好看啊?!?/br>“嗯?!蔽倚牟辉谘傻貞?,目光仍緊跟著邊巖的背影。前面幾十米處需要轉彎,他步子一邁拐了進去,在我視野里徹底消失不見。我心里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惆悵。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我明明不想和他變成這樣啊。我猛地站起身來,把旁邊人嚇了一跳,他們都抬頭問我:“怎么了?”我“梆”地一聲從半米高的石階上跳下,回身面對著他們說:“哥們,我忽然想起件急事,先撤了啊?!?/br>沒等他們給我反應,我就一陣風似的發足狂奔。傍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把我額前的頭發掀起。跑到了拐彎處,邊巖的背影終于重回我的視野。我雙手攏在嘴邊,朝著十幾米遠的少年大聲喊:“邊巖!”怕他沒聽到,緊接著我又喊了一聲:“邊巖!”他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我。夕陽仿佛在他周身鍍了層金邊,讓他看起來閃閃發光。我沖著他快步跑過去:“等會兒我!”一瞬間,這些天來腳下的獨木橋似乎變成了陽關道。夕陽威力猶存,陽光灑遍整片水泥道,我突然覺得前方是萬丈坦途,而邊巖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