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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好的洗了個澡,睡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醒來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他有些恍惚,剛開始分不清自己是在上海還是在昆明,回神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離著裴英智最遠的地方,也許還不夠遠。當務之急,許諾需要找個賺錢的法子,然而這對于他來說都有點困難,他除了玩游戲特別厲害之外,其他的并不擅長,不知道這遠離是非紅塵的地方需不需要游戲代練。裴英智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心情糟糕的不行,回到辦公室之后看到自己的郵箱里躺著一封未讀郵件,點看之后,差點沒給自己逗笑了。他覺得許諾就是三流看多了,學什么不好學人家跑路,還偏偏選了一個最好查人的地方。郵件上寫了許諾的入藏記錄,其實本來這事兒跟許諾沒什么關系的,只是恰巧那天滇藏公路上出了事故,新聞圖片拍到了而已。在這樣順藤摸瓜的找,是很容易找到的。雖然是幾天前的事兒了,但是他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這里。在西藏找人,確實需要動用一些關系了,裴英智想了想,就給北京那邊打了個電話。謝琪上來就問,你要找誰,這個人干嘛的,你倆什么關系。裴英智說,關你屁事兒,總之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謝琪大驚,這人欠你多少錢?難道你要破產了?裴英智說,我等你結果,然后就把電話掛了。謝琪的好奇心比天還大,怎么可能在查許諾身處何方的時候不順手查一查這人底細?等許諾的資料照片全發過來的時候,謝琪就覺得自己被裴英智騙了。裴英智說這群網癮少年里哪兒有長的好看的,那眼前這個宋體一號字加粗大寫的帥哥哪兒來的?他又仔細的看了看,忽然就知道裴英智為什么要找這人了。裴英智喜歡養食rou動物,許諾的眼神里寫的就是這些。謝琪也是閑的無聊,就想上網上找找許諾的視頻記錄,但是很意外,只有他現在當主播的屏錄,職業期間的少的可憐,很多鏈接地址都失效了,只能從官方的比賽記錄上能找到。當年的許諾威風自信,比裴英智養過的任何寵物都要好看,那些不過是飛禽走獸,而這是個大活人。謝琪覺得裴英智這人真是死變態。不過幾天的功夫,謝琪便把他能找到的東西給了裴英智,末了還說要是許諾能找回來給他見見活人,裴英智壓根兒沒搭理他。許諾最近在學校門口的網吧里當代練。他也不怕有人認出自己來,這段時間他頭發長了胡子也沒刮,曬的跟個康巴漢子一樣,破衣爛衫的與拾荒的無異,簡直跟過去的自己判若兩人,能認出來才是見了鬼。他不敢用自己名下的賬號玩,也不敢跟認識的人借賬號,于是就在網吧里溜達,看哪個像是比較有錢的那種學生,然后站在人家后邊對著人家的cao作指手畫腳品頭論足。人家當然不樂意,都要站起來動手了,許諾說,我用你的號玩一把,要是我說錯了,jiba切給你。那人覺得有點意思,也就把號借給他了。許諾看了看,白金段位,還成,至少能看明白自己的cao作。一把盧錫安一路零死殺到超神,那學生看完之后就問他說,大神一起玩么?我請你!許諾說自己號丟了,學生立刻說這好辦,我有一堆小號。于是許諾拿到了自己在這里的第一個賬號。大概是這種邊疆地區水平本就不高,許諾很容易的就得到了這個網吧里的網癮少年們的認可,有人還問他接不接代練,許諾說接,但是只收現金。代練的段位多是白銀黃金左右,許諾收的錢不多,夠吃飯住宿就行,他在網吧的角落里打單子,這很像他打職業之前的樣子,那會兒也是靠打單過了很久。這樣的生活比原來愜意的多,沒有人認得他,雖然過的很拮據但是不會處處受限。這樣邊遠的地理環境讓許諾產生了一種錯覺——裴英智找不到他,也許……也根本不會找他。可是他仍舊想走的再遠一點,看了看自己最近賺的錢,許諾決定離開了。許諾最后一次去網吧的時候,在網吧前臺收到一封署名是自己假證上那個名字的快遞的時候,疑惑了一下,打開了信封,里面的東西讓許諾感覺一下就掉進了冰窟窿里。第7章信封里的東西很簡單,一張后天一大早飛往上海的機票,一張照片。照片里只有一扇門,門牌號清晰,許諾知道,那是自己家——確切的說,是爸媽住的地方。網吧老板看許諾臉色不好便問他怎么了,許諾搖了搖頭,把信封往懷里一揣離開了網吧。他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殺過人放過火以至于罪業深重不可饒恕,否則裴英智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快步走回自己住了一段時間的小旅館,許諾坐在房間里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把機票和照片都撕了,就像他離開昆明那樣離開拉薩,去一個更遠的地方,最好誰也找不到他。但這只是一時的沖動,裴英智在提醒他,他哪兒都去不了。連爸媽都不要了么?他不是什么里寫的能夠割舍一切浪跡天涯的人,他甚至連血海深仇也沒有,他割舍不掉那些凡塵俗世,隨便拿出來一點,裴英智都夠玩他幾百回的,所以,他能跑去哪兒呢?離開昆明的時候不過是中了邪,現在想明白了,也就覺得沒什么意義了。許諾頹廢的站起來,帶著些許自暴自棄的意味收拾東西。他沒什么行李,本來已經收拾好要離開的,只是目的地不同罷了。機票是后天的,他大約還有一天的時間來珍惜享受最后的自由。晚上一個人從北京路走過,經過宏偉的布達拉宮,許諾駐足停留的很久,然后在胸口比劃了一下。藏傳佛教的信徒會以長跪的方式一路跪到布達拉宮朝拜,許諾什么都不信,但若是能讓他脫離這一切,他愿意從上海一路跪拜到此還愿。直至飛機起飛,許諾仍舊有些恍惚,身體漸漸有些超重,耳膜伴著嗡鳴。他睡了一覺,幾個小時的行程結束之后,是裴英智的助理在機場門口等他,許諾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做夢,助理反倒愣了一下,對司機說,先帶許先生去整理一下吧。這花費了大半天的功夫,傍晚把人送到裴英智辦公室的時候,裴英智還在。許諾有點眩暈,不知道是燈光刺眼,還是裴英智刺眼。裴英智打量了一下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