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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發現羅坤是個這么能說的人,他滔滔不絕地規劃著未來。他們與趙氏集團的未來。他與穆恬的未來。“到時候,你也不必再委屈求全,我知道,我知道你特別討厭他,”羅坤手指指著我,“他那么對你,即使你還對他有感情,也早已消失殆盡,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他看了看我,用觀察的眼神,用藐視的眼神,用唾棄不屑的眼神,用失笑的眼神,“死了,這回他是真的死了,之前他的身體遲遲不腐,我還以為他有什么問題,他居然還詐尸了?!?/br>“他站起來的時候,我幾乎以為他活過來了,來向我這個殺人兇手復仇來了!”羅坤在那些眼神之中,又添了一層恐懼,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他咧開嘴笑了起來,又看了看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讓他整個人開懷了起來,“可是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終于是死的,趙起真應該來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蹲下身,想撫摸一下我的臉,但又似乎覺得我是個瘟疫似的,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看看他,還認不認得出,這個死人就是他的兒子,他唯一的繼承人?!?/br>他說“繼承人”三個字的時候,是咬著牙說的,好像他在深深恨著這三個字一樣。或者他是在恨這三個字的背后,所代表著的涵義。權力,和財富。這些他生來沒有的東西。“穆恬,”他回過頭,深深地看向對方,“這些東西,我們很快就有了,你也不必再寄人籬下,不必再仰人鼻息地生活,而且……”他笑了笑,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居然覺得他的臉頰似乎微微紅了一些,“而且,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穆恬,你不會再繼續想著這個死人了吧?”他似乎想起一事來,又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穆恬一番,又伸手想摸穆恬的身體,“穆恬,上次我都沒有問,趙明澤他詐尸了之后,到底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他那么兇狠,砍了我好幾刀,幸好我命大沒死,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有沒有?”他慌慌張張的樣子讓人好笑。就像他真的喜歡穆恬一樣。穆恬沒有說話,后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羅坤終于發現不對。這么久,都是羅坤一個人在說,他長長的句子反反復復的暢想,連我這個旁聽者都覺得厭煩,何況穆恬這個當事人。當羅坤在腦海里琢磨那些宏偉藍圖的時候,穆恬只是沉默地聽著。或者說他并沒有聽,只是裝作聽的樣子而已。他太沉默了,其實我覺得,他應該思路早就飄到很遠的其他的地方去了。他的神色太冰冷,仿佛他對那些宏偉藍圖從來就沒有暢想過,也不屑去暢想。他的言語太平靜,其中絲毫感覺不出他內心的熱情。“我對當什么董事長,沒有興趣?!蹦绿癜咽种械臒熌橄?,順便上下瞄了幾眼羅坤,“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秘書?!?/br>羅坤臉色一變。穆恬接著說:“對于把趙氏的名字改成穆氏,我也一樣無所謂,趙氏集團存活了那么久,改成別的名字,那名聲就要重新打拼,我不想,也沒有那個功夫?!?/br>羅坤的臉色更加黑了一些。“趙氏你要是真拿到手,那你就自己當董事長吧,就算是毀了它,也和我沒有半點關系,它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起行’了,我不需要它,你毀了它,我反而更高興?!?/br>穆恬抽動了兩下嘴角,算是個笑,“我真是個沒有雄心大志的人,你說是不是?”他居然還去征求一下羅坤的意見。羅坤的臉色,我覺得已經慘不忍睹了。但是我很佩服羅坤,我一直都很佩服他,從我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總是能該忍住氣的時候忍住,他的耐性,少有人比。他居然沒有說一句話,要是我,這個時候只怕早就已經爆發了。穆恬看了看羅坤的臉色,挑了挑眉,“你不相信?”羅坤仍然忍住了,沒有說話。穆恬又笑道:“也許你會說,我總該為你想一想?!?/br>羅坤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神色動了一動。就這一動,穆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穆恬露出了更加歡快的笑容。但是這個笑容就像是盛開到了極致的曇花,瞬間就謝了。穆恬的笑容消失,眼睛里的溫柔也跟著消失了,一層寒冰覆蓋在上面,直視著羅坤的眼神,冰冷得讓人打寒噤。他的語言也冷淡下來,不再親切,一個字一個字就像是許久前地上的玻璃碎渣,一顆一顆能將人的心擊碎,“羅坤,現在我的心里,只裝得下一個人,即使他是個死人,即使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br>“羅坤,你如此聰明,應當能理解這樣的感情?!蹦绿裾f,“這棟別墅里,我只想有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br>“那個活人為那個死人取暖……”“而那個死人,溫暖了那個活人的心?!?/br>也許是因為我的生命被冬天罩得太久太久,也許是因為我好長時間都沒有見到陽光的明媚。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這陰冷的空間,一下子熱了起來,這黑暗的別墅,一下子亮了。我只覺得我全身都充滿了我這一生都沒有過的活力,就算是我當下死透了,再也不能睜眼了,我也甘愿。羅坤聽了這話,就像是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五官幾乎扭曲了起來,全身也差點痙攣,震驚、不可置信、悲傷、憤怒、嫉恨,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這些感情都灌注在他身體里,讓他整個人也扭曲了起來。“我不信!”他大吼,聲音像是能將空氣也給撕裂開,“你明明那么痛恨他,厭惡他,你忘了他怎么對你的?他是怎么對你的?我又是怎么對你的?”他踱步,腳下凌亂得就像他這個人,“我不信,他有錢,他有權,他有臉蛋,那是他生前,他生前!怎么我這個大活人還比不過一個死人?”他凌亂的腳步停下來,頓了一頓,然后大踏步向我走過來。他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把我從棺材里抓出來,扔在地上,“你看看他,連動都動不了,胸口連個起伏都沒有,”他一把扯裂我的衣衫,露出慘白的,滿是傷痕的胸膛,“這些腐爛的跡象,這些傷痕,穆恬,你看清楚,這是個死人!死人!”他吼著,撕心裂肺的?!澳銘{什么看上個死人,憑什么?!”他松開手,我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