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門來，一眼瞧見鐘老爺子和鐘平，毓秀福身行禮。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清白

    “你姑姑怎么樣了?”只不過一晚上罷了，鐘老太傅比之前還要蒼老許多。

    鐘平面上也看著十分憔悴，毓秀垂頭，“太子去了，皇后姑姑自然悲痛不已。若不是我和母親再旁邊看著，恐怕就要暈厥過去了?！?/br>
    鐘太傅本身就身子骨不好，如今一口氣兒喘不上來，直接坐在椅子上。毓秀連忙過去拍著，“祖父，姑姑如今還好著呢。你莫太傷心，倘若你再出了事兒，讓姑姑靠誰？”如今因為太子的死，帝后二人心中已經有了無法磨滅的隔閡。

    如今便是皇帝愿意和鐘皇后恢復到從前的親密無間，恐怕她自己個兒心里也記著兒子的死。

    “估計她也沒有想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皇上還不肯處置楚昭?！辩娎咸滴嬷乜?。無論是從哪個方向看，如今的楚皇都不能再稱之為一個明君。毓秀嘆了口氣兒，“姑姑自然是傷心，如今要不是一口氣兒撐著，怕早都熬不過去了?！?/br>
    “太子走了，如今姑姑便想給他證明清白，好讓他到底下過的也安心?！?/br>
    鐘太傅聽著孫女這么說，也正色起來，“自然應該?！彼恍喷娂业淖訉O會干出與庶母通jian的事情，如今人都都死了，誰會忍著讓他背著這個污名走了，“如今太子死了，楚昭事情敗露，無論如何皇上那里總會對他有所防備，如今他權力不如從前，查起真相來也比容千容易?！?/br>
    毓秀自然知道鐘太傅說的那樣，又垂著頭，“只可惜林妃的尸身怕已經腐爛了。如若不然，還可以從這當中抽絲剝繭?！?/br>
    鐘平搖了搖頭，“太子已經逝去。而林妃也死了那么久，證據該沒的已經沒了，要調查此事心急不得?！彼洲D頭看著毓秀，“如今楚昭事情暫時算了了，黃氏母女兩尚得安排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楚昭為人心機重，又狠毒，若有朝一日他翻身重來，定不會放過黃氏母女?！?/br>
    毓秀這段時間也在想著這件事兒，只不過因為太子突然出事兒而耽擱了。

    “父親放心，我已經為她們母女安排好了退路。只待太子喪禮一過，便送她們出城?！必剐銍@了口氣，“想必此番離京之后，兩人也在不會回來了?！?/br>
    “不回來好，不回來好?！辩娞甸]著眼睛，“若是可以，我也想找個清幽的地方，好好養著。累了，累了?！?/br>
    毓秀上前一步，“祖父若覺得累了，可以休息。待您休息好了，還得領著我們一起好好看著鐘家呢?！?/br>
    鐘太傅笑了笑，到底沒再說累了的話。

    ——

    三日之后，太子出殯，舉國哀葬。

    鐘皇后身穿素服，與清平公主一起為太子扶棺。等太陽稍微出來了，便有禮部的人開始吹吹打打，毓秀靜靜的立再長長的隊伍之后，太子要被送到皇家祖墳，他才二十多，可以后卻只能長眠地下。

    一路的哀聲，百姓并不了解太子到底是什么人，也不了解他的性格，可因為是國喪，大家哭了，便都哭了。整個城中的哭聲，也讓人心中不免哀沉重。

    車夫再旁邊看著，已經是深東，這幾天雪下的不停，他上前道，“小姐，再不走的話大雪就要封住道路了？”

    毓秀最后送了太子一程，便上了馬車。車夫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城門口，那里有一亮青灰色的馬車，正靜靜立著。聽見車轱轆聲兒了，上頭人便揭開簾子，便是黃氏母女二人。

    “鐘小姐，你來了？”黃氏看著毓秀，便想從馬車上下來。

    “別下來了，如今下著雪，冷?！必剐慊仡^看著，蘇櫻正窩在馬車一側。小孩兒記性本身就不好，再加她曾經吃過那樣的藥，好久不曾見面，她如今看著毓秀的表情也有些陌生，瑟瑟在親娘懷里，“雪大，別讓孩子凍著了?！?/br>
    黃氏點了點頭，又感激的看著毓秀，“鐘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何時才能報？”黃氏心中明白，倘若沒有毓秀相助，兩個人狀告楚昭，告御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能活著進去的有幾個，能活著出來的又有幾個。

    “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必剐愕?，“鄉下的日子雖苦，可你帶著女兒，終究是求個安穩。以后的日子也不怕楚昭再尋來?！?/br>
    黃氏點了點頭，又苦笑道，“富貴的日子也不是沒過過。當年老爺為了富貴，做了那么多不容于人情的事。他不肯聽我的，我也不敢勸他。如今想來只覺得是我害了他，倘若我再他身陷迷途時拉他一把，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境地?！?/br>
    蘇櫻聽不懂她再說什么，只懵懂的看著。黃氏心疼的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臉。

    毓秀道，“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庇帜睦镪P黃氏的事，蘇仕明兩輩子跟著楚昭做事情，人各有命罷了，“走吧，在不走天色晚了，路上危險?！?/br>
    黃氏點了點頭，“鐘小姐，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面?！?/br>
    毓秀道，“看緣分吧?！?/br>
    黃氏在不說話，天快黑了，如今不走也不行了，慢慢放下簾子，讓車夫趕路。

    毓秀在后頭看著馬車往前趕路，她知道黃氏下半輩子便是再苦，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因為有蘇櫻在，她下半輩子會為了蘇櫻而活?？墒撬?，她鐘毓秀為了誰而活？

    “小姐，快走吧，一會兒天黑了，該宵禁了?！?/br>
    車夫在后頭催著，這幾日太子出殯，宵禁的時間比以往提前了許多。但是城門口離鐘加也確實太遠，毓秀坐著馬車，趕路不倒一半兒，天便已經全然黑了，她心里想著太子的死，便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小姐，馬上到鐘家了?！?/br>
    車夫說了一聲兒，毓秀突然道，“掉頭，不回家了?！?/br>
    “不回家了？”車夫問了一聲兒，“不回家去哪兒？”

    “去亂墳崗?！?/br>
    也許死人能給她一點提示。毓秀想著，左右現在什么頭緒都沒有了，她又看著天色，太子死了，舉國哀悼，可是那女人連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卻一個記得的人都沒有。罷了，終究都是可憐人。

    跟楚昭糾纏在一起的女子，又有哪個不可憐。

    ——

    亂墳崗地處偏僻，埋的也都是些無主的孤魂。

    之前毓秀挖了林妃的尸體，最后卻還是得安置給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