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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王淳從后面追了過來,他們雖不認識端睿,對王淳卻再熟悉不過,都知道他是當今太子殿下面前一等一的紅人,只不知這是唱得哪一出戲。王淳見諸人發怔也不好多做解釋,只道:“還要煩請諸位替我通報,就說端睿公主與翊衛郎王淳求見太子殿下!”端睿冷哼一聲:“什么通報不通報的?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要等你自己去等!”抬腳就走,諸人這才知道這位看上去其貌不揚的邋遢少年就是當今建寧皇帝最寵愛的十九娘,攔也不好攔,勸也不好勸,便有人借著護衛公主的名義緊隨其后,有人急匆匆的跑進去報告承啟了。此時已近戌時,承啟卻還未休息,后殿的紗窗內隱隱透出昏黃的燭光,侍衛們忙亂的腳步聲令他心中一驚,他也不肯喚太監詢問,自己推開殿門向外喚道:“何事如此喧囂?!”門外便有人答道:“回稟殿下,翊衛郎將王淳與端睿公主眼下正在前階候著,要見殿下?!?/br>他嘴上說是候著,心里卻明白,此時王淳與端睿怕都已經走到中殿了。乍聽到王淳名字,承啟心中不由一緊,又聽到端睿也跟著跑來,他心中立刻半驚半疑。驚的是王淳為何要在此時冒著禁令硬闖宮門,疑的卻是這兩個人為何會湊到了一起。正猶豫間,只見兩個身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同著一群忙亂的侍衛一齊闖了進來,不是王淳與端睿又是哪個?二人這時也已經看到了承啟,不由停下了腳步,三人各懷心事面面相覷,誰也不肯先說半個字。王淳一心想問承啟鄴郡君為何會逝世,承啟卻是在疑端睿為何會和他一起闖進來,倆人的模樣還像是從土里撈出來一般,端睿一雙眼睛看看王淳又看看承啟,她心里琢磨的卻是承康的話,難道這個看上去很粗蠻的大個子真的讓二哥那么掛心嗎?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王淳總算回過味來,眾目睽睽之下無論什么話他都是不能問出口的,靈機一動連忙跪倒在地,抱拳道:“王淳有急事要面見殿下,不及通報失了禮數,還望殿下恕罪!”承啟咳嗽了一聲:“夜闖禁中罪不容誅,若恕了以后豈不是人人都要效仿?法令必將形同虛設!”一面說,一面拿眼瞅向端睿。他這話說得光明正大無非是因為當著諸侍衛的面,袒護的事情不好做的太過分,心里卻是著實希望端睿此時能夠站出來求兩句情,他好借個臺階下了饒了他。然而端睿年齡尚小,平時又是單純任性,心思絕沒她這個二哥百轉千回,見到承啟不肯恕王淳的罪,倒覺得二人之間坦坦蕩蕩,不像有什么偏愛偏私的丑事。這想法一有,她便站在那里發了呆,心里隱隱怪承康胡亂猜測小題大做了。承啟見妹子只傻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心里也知道指望她出來救場怕是癡心妄想,只得又干咳一聲,厲聲道:“事有輕重緩急,擅闖宮門的罪責先記下,你若報上的不是什么急務,數罪一并罰!”說罷,再不肯站在這里讓眾人看笑話,轉身朝書房走去了。他這是故意示人以坦蕩,一旦進了后殿,不管事實如何,隔日必能各色謠言滿天飛,書房里說話就要好辦的多。王淳一呆,慌忙站起身追了過去。端睿見這二人一齊走了,也不管自己守在旁邊會多礙人眼,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她人雖小腿卻快,總算趕在承啟關門之前擠了進去。承啟望著這一大一小的二人,面色十分難看。他狠狠的瞪向端睿,這個妹子真是個惹禍精,他幾乎可以想像二人是怎么闖進慶寧宮來的。明日一早,此事必然會傳到文宗耳朵里,說不定連兩宮皇太后也會知道。王淳,又是王淳,他費盡心思把他弄到殿前司衛隊,就是想讓他在這種流言四起的時候離是非中心遠一些,為了自己也是為他好!誰想莞兒剛剛去世流言漸漸平息,這家伙竟又不管不顧的回來了!他越想越氣,卻不肯先去責備王淳,反正王淳有的是時間讓他罵讓他罰,端睿卻是金枝玉葉與這個糊涂男人不一樣。承啟冷著臉,看著妹子那張鬼畫符一樣的面容在他冰冷目光的逼視下一點一點垂下去,方才加重了語氣冷笑道:“現在倒知道錯了?”端睿扁了扁嘴,偷眼看了承啟一眼,一臉委屈:“是這個人要見你嘛,人……人家不過是怕他進不來,才……”話音未落,承啟已經狠狠一掌拍在梨花木桌上,直震的畫案上的碟子碗兒彈了起來,端睿吃了一驚,抬起頭望著這位一向溫和淡漠的二哥,本來醞釀了半天的眼淚也縮了回去。承啟已是氣極。“他是外臣,進得來進不來,與你有何干系?”也不顧妹子一臉泫然欲泣的神情,承啟繼續冷笑,“你看看你這模樣,衣冠不整面容不潔,哪有半點公主的樣子?我也知道你的事,一天到晚借著清河的名義往宮外溜,父皇事忙不曾管束你,你倒越發大膽,如今連這么失體統的事情居然都敢做出來!”承啟背著手在書房中來回踱了幾步,回頭望向端睿,“難道你這金枝玉葉的公主做膩了,想要當個平民家的女子不成?”他表面上聲色俱厲句句曉以大義,心中卻是疑竇叢生,這二人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巧得很難令他相信這僅僅是一次偶然。承啟清楚這個妹子,雖說年齡尚幼淘氣任性,與外臣卻甚少來往,尤其王淳身為武將,于情于理與端睿都不會有什么交集,但就是這么一層淺薄的關系,端睿卻甘愿扛起挨罵的后果幫助他夜闖禁中……這里面到底有何文章?端睿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溫和穩重的二哥發這么大火,一時也慌了神,眼淚在眼眶里轉了幾圈卻不敢掉下來。比起身為皇帝的文宗,她心里其實更畏懼這個不好說話的二哥,現在見承啟話說的極重,她方才感到后怕,正要認錯,忽然又想起此事原本是因承啟冷落莞兒而起,心中頓時備感委屈,忍不住回嘴道:“我夜闖禁中自然是失了皇家體面,你和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事,難道就不羞羞臉了?”“你說什么?!”心病被端睿戳了個正著,承啟臉上立刻紅一陣白一陣,好容易才定下心神,惡狠狠的剜了王淳一眼,回頭望向端睿,聲音倒平靜了幾分,“這話是從何說起?”“反正有人告訴我……”端睿絲毫沒察覺到承啟的心緒變化,猶自嘟囔道。“笑話,那些話宮人們傳來傳去倒罷了,你是公主身份,聽到了不說沒聽到,還敢學舌?”承啟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看來最近真是對你疏于管教,回去以后,將用心抄一遍,三日后我要親自查你!”他卻是知道這妹子性格最是倔強,絕不肯輕易服輸,說這話是要故意激她供出背后傳話的人。端睿果然中計,不服氣的嚷道:“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