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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還說的這么理所應當,端睿目瞪口呆的望著王淳,卻聽他繼續說道:“他不是你們平日里見到的那個樣子……鄴郡君走了,他心里一定更不好受……馬借我,我見他一面就回來找你,到時候隨便你處置?!?/br>說罷,也不管端睿答應不答應,轉身牽過棗紅馬,撥轉馬頭便走。夕陽西下,一匹棗紅馬馱著一個衣衫破爛的男人,向著天邊那似是被血淚染紅的余暉飛馳而去。“你……你這么個德行,進得了宮嗎?!以為宮里是什么地方???!”看著王淳不管不顧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端睿恨得直跺腳,猶豫了一下,翻身上了另一匹白馬,朝著王淳的背影追了過去。“蠢貨!蠢貨!二哥那白癡!”淚水又沿著臉頰流了下來,將原本細致的皮膚沖成個小花臉,端睿也顧不得去擦,口中一邊罵,一邊狠狠的抽了坐騎一鞭子。“我倒要看看,你們要無恥到什么地步!”用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說服了自己,端睿的馬也跑得更快了。32.借與東風一夢馳王淳最近很愁。殿前司諸同僚們如今誰也不愿小瞧了這位新上任的翊衛郎,原以為他不過是運氣好些,但王淳到任后第一天在校場上露出的利索身手卻讓那些平時里不肯輕易服人的禁軍教頭們也忍不住私下里贊一句好。又有人欺負王淳不識字,不懷好意的送上了花名冊,想刁難一下殺殺他的威風,但這個外表看上去傻乎乎的大高個兒并沒有抱怨什么,隔了幾日居然就照著花名冊叫出了大多數有武職在身的人的名字。諸人半驚半疑,驚的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些年居然一齊看走了眼,疑的卻是這位新上司故意裝出副傻樣來上任究竟目的何在,正議論紛紛的時候,總算有人想起王淳是靠著太子殿下的舉薦才得了翊衛郎的位置,太子殿下是個何等精明的人物?他看重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凡品。這么一推測,先前小覷王淳的人心中便已惴惴,之前觀望的人便過來攀交情套近乎,一時竟所有人都對王淳贊起好來。王淳對諸同僚豐富細微的心理變化全無所察,他只覺得這群人健談的聒噪,練武的人怎么會有這么多廢話?難道將來到了戰場上要靠唾沫星子噴死敵人嗎?王淳不以為然的想著,盯著眼前那盤醬牛rou又搖了搖頭。其實新官上任的事倒還好說,習慣了也沒什么。令王淳真正感到困擾的事情,是阿九。那一日酒后壞的事,王淳心里其實都記得,他暈倒在床上想了大半夜,最終拿定了主意,待阿九重提此事的時候,他就要認認真真的和他好好談一談。他得告訴他這是一個不那么美麗的誤會,男人么,醉酒以后很容易會把身邊一個隨便什么人當成心里幻想的那個影子,做出一些過火的動作也屬正常,王淳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再好不過。然而阿九一個字都沒有提那夜的事,仿佛那曾是一場不著邊際的夢,只是在每日詢問王淳晚上吃什么的話音兒里帶了一點甜蜜的殷勤。連續幾日,王淳在同樣深情的目光注視下帶著各種不自在早早出門,并以遲遲歸家作為沉默的抗議。然而正房中住著的人并未對王淳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表現出絲毫不滿,阿九只會在王淳歸來后才會吹熄房中的油燈。于是這樣挨了幾日后,王淳心里的不自在就化作了各種堵心的愧疚。王淳邊吃醬牛rou邊想著心事,這種有住處不敢回的日子他受夠了,他決定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他都要跟阿九把這話說清楚!至于要怎么說,如何開始這個話題,王淳想了半天終于死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灑脫——不管怎樣,難道我還能被你強上了不成?身為男人,必能控制欲望!王淳吃掉最后一片牛rou,下定了決心般站起身準備歸家。都說酒壯慫人膽,他是靠rou,這酒是萬萬不敢再喝了。誰想王淳剛站起身,便有名少年莽莽撞撞的沖了過來,差點跟他撞個正著。王淳正想著心事,再沒想到酒樓里居然會有人如此孟浪,步伐一收身形已經穩住,那人被他晃過,猝不及防下沒收住身形,直直的朝著隔壁桌子的酒菜殘羹栽去,眼看臉就要扣在盤子上了。情急之下,王淳本能的伸手一撈,堪堪幫他扶穩了身形。他也沒注意到扶的是哪里,只覺得觸手之處一片柔軟,似乎連骨頭都摸不到。他心中有事,見少年已經站穩,也不愿和他再多計較,只道:“走路小心些?!碧_就要走,卻聽那人喊道:“公子請留步!”聲音甚是稚嫩,似乎還未曾變聲。王淳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管他叫公子,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淳就算再著急也只得回過頭去,皺著頭打量著這名白袍少年:“有事?”少年略喘了幾口氣,終于抬起頭,清清亮亮的眼睛在王淳臉上停了片刻,嫵媚一笑:“剛才是我不仔細,沒注意絆了一下,還好得公子相助,于情于理都是要謝的?!?/br>一聽原來是為這個,王淳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小事而已?!崩^續扭頭要走。“哎……”少年見他壓根沒有留下來聊聊的意思,不由急得喊出聲來,又看到王淳長腿大步轉眼已經到了樓下,更是急得跺腳,也不及多想,沖著樓下喊道:“承啟要我來的,你還不停步么?”承啟倆字比什么招數都靈,王淳果然停步,回頭,蹭蹭蹭上樓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少年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瞬間便沖到了自己面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急切問道:“他在哪?”一邊問,還一邊不住的左顧右盼,似乎承啟馬上就會從旁邊走出來一般。少年神秘一笑:“他當然不方便在這里了,你隨我來?!?/br>“對,對?!蓖醮景盗R自己糊涂,承啟出宮一次不容易,這次出來想必更是偷偷摸摸的,自然是越少在人前現身越好。他也不疑有它,隨著少年出了酒樓。白袍少年打了個呼哨,便有兩匹馬點頭擺尾的從巷子中走了出來,那少年上了馬,舉起馬鞭遙遙一指,便策馬向城外馳去了。王淳緊隨其后,他本不擅長騎術,初時還怕跟不上對方,幸好白袍少年的騎術也實在好不到哪去,二人一前一后往東走,出了望春門,便愈見僻靜了。少年馬速不減,又馳了一柱香的工夫,老遠處看到一座舊廟孤零零的立在夕陽余暉之中,這才放緩了馬步,回頭沖王淳努努嘴道:“殿下就在那里面,事先吩咐了只能你一個進去?!?/br>王淳心中不由奇怪,承啟怎么會選中這么一個舊廟當幽會地點,他心里既然留了心嘴上便不肯說破,只淡淡哦了一聲,下了馬朝廟門走去。剛踏進廟門一步,只覺得腳下踩的青石磚略略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