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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故意裝出副傻樣來上任究竟目的何在,正議論紛紛的時候,總算有人想起王淳是靠著太子殿下的舉薦才得了翊衛郎的位置,太子殿下是個何等精明的人物?他看重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凡品。這么一推測,先前小覷王淳的人心中便已惴惴,之前觀望的人便過來攀交情套近乎,一時竟所有人都對王淳贊起好來。王淳對諸同僚豐富細微的心理變化全無所察,他只覺得這群人健談的聒噪,練武的人怎么會有這么多廢話?難道將來到了戰場上要靠唾沫星子噴死敵人嗎?王淳不以為然的想著,盯著眼前那盤醬牛rou又搖了搖頭。其實新官上任的事倒還好說,習慣了也沒什么。令王淳真正感到困擾的事情,是阿九。那一日酒后壞的事,王淳心里其實都記得,他暈倒在床上想了大半夜,最終拿定了主意,待阿九重提此事的時候,他就要認認真真的和他好好談一談。他得告訴他這是一個不那么美麗的誤會,男人么,醉酒以后很容易會把身邊一個隨便什么人當成心里幻想的那個影子,做出一些過火的動作也屬正常,王淳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再好不過。然而阿九一個字都沒有提那夜的事,仿佛那曾是一場不著邊際的夢,只是在每日詢問王淳晚上吃什么的話音兒里帶了一點甜蜜的殷勤。連續幾日,王淳在同樣深情的目光注視下帶著各種不自在早早出門,并以遲遲歸家作為沉默的抗議。然而正房中住著的人并未對王淳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表現出絲毫不滿,阿九只會在王淳歸來后才會吹熄房中的油燈。于是這樣挨了幾日后,王淳心里的不自在就化作了各種堵心的愧疚。王淳邊吃醬牛rou邊想著心事,這種有住處不敢回的日子他受夠了,他決定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他都要跟阿九把這話說清楚!至于要怎么說,如何開始這個話題,王淳想了半天終于死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灑脫——不管怎樣,難道我還能被你強上了不成?身為男人,必能控制欲望!王淳吃掉最后一片牛rou,下定了決心般站起身準備歸家。都說酒壯慫人膽,他是靠rou,這酒是萬萬不敢再喝了。誰想王淳剛站起身,便有名少年莽莽撞撞的沖了過來,差點跟他撞個正著。王淳正想著心事,再沒想到酒樓里居然會有人如此孟浪,步伐一收身形已經穩住,那人被他晃過,猝不及防下沒收住身形,直直的朝著隔壁桌子的酒菜殘羹栽去,眼看臉就要扣在盤子上了。情急之下,王淳本能的伸手一撈,堪堪幫他扶穩了身形。他也沒注意到扶的是哪里,只覺得觸手之處一片柔軟,似乎連骨頭都摸不到。他心中有事,見少年已經站穩,也不愿和他再多計較,只道:“走路小心些?!碧_就要走,卻聽那人喊道:“公子請留步!”聲音甚是稚嫩,似乎還未曾變聲。王淳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管他叫公子,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淳就算再著急也只得回過頭去,皺著頭打量著這名白袍少年:“有事?”少年略喘了幾口氣,終于抬起頭,清清亮亮的眼睛在王淳臉上停了片刻,嫵媚一笑:“剛才是我不仔細,沒注意絆了一下,還好得公子相助,于情于理都是要謝的?!?/br>一聽原來是為這個,王淳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小事而已?!崩^續扭頭要走。“哎……”少年見他壓根沒有留下來聊聊的意思,不由急得喊出聲來,又看到王淳長腿大步轉眼已經到了樓下,更是急得跺腳,也不及多想,沖著樓下喊道:“承啟要我來的,你還不停步么?”承啟倆字比什么招數都靈,王淳果然停步,回頭,蹭蹭蹭上樓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少年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瞬間便沖到了自己面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急切問道:“他在哪?”一邊問,還一邊不住的左顧右盼,似乎承啟馬上就會從旁邊走出來一般。少年神秘一笑:“他當然不方便在這里了,你隨我來?!?/br>“對,對?!蓖醮景盗R自己糊涂,承啟出宮一次不容易,這次出來想必更是偷偷摸摸的,自然是越少在人前現身越好。他也不疑有它,隨著少年出了酒樓。白袍少年打了個呼哨,便有兩匹馬點頭擺尾的從巷子中走了出來,那少年上了馬,舉起馬鞭遙遙一指,便策馬向城外馳去了。王淳緊隨其后,他本不擅長騎術,初時還怕跟不上對方,幸好白袍少年的騎術也實在好不到哪去,二人一前一后往東走,出了望春門,便愈見僻靜了。少年馬速不減,又馳了一柱香的工夫,老遠處看到一座舊廟孤零零的立在夕陽余暉之中,這才放緩了馬步,回頭沖王淳努努嘴道:“殿下就在那里面,事先吩咐了只能你一個進去?!?/br>王淳心中不由奇怪,承啟怎么會選中這么一個舊廟當幽會地點,他心里既然留了心嘴上便不肯說破,只淡淡哦了一聲,下了馬朝廟門走去。剛踏進廟門一步,只覺得腳下踩的青石磚略略一斜,他也不及多想立時趁還未全部踏穩借著腳尖的力量向后來了個鷂子翻身,幸好反應敏捷,才堪堪避過幾支射向他的小箭。王淳驚魂甫定,剛要質問這名引他至此的白袍少年是什么意思,又聽到腦袋正上方嗖的一聲響,他連忙縱聲一躍跳出圈外,一張從天而降的大漁網把他剛才落腳的地方罩了個正著。少年見兩招都沒有奈何得了王淳,撥轉馬頭催馬便走,王淳一心要問出他承啟下落,也不管前面還有沒有埋伏,急步便追。饒是他腿長步子快,要追上奔跑的馬兒幾乎是癡心妄想,王淳心中著急,忽然想到那少年在酒樓前打呼哨喚馬的事情,他也是病急亂投醫,當下學著少年的樣子也打了個長長的呼哨,只見那匹馱著少年奔跑的棗紅馬豎起耳朵,竟掉轉頭跑了回來。王淳一見此招奏效,不由心中大喜,連忙又嘬起了唇,呼哨打的又長又響,只見那棗紅馬跑得更急,白袍少年在馬背上破口大罵,又是勒韁繩又是鞭子抽,卻是無可奈何了。轉眼一人一馬已經到了面前,王淳正打算伸手將少年拽下馬好好質問,眼前嗖的閃過一條鞭影,直直的朝他臉上身上抽來。原來那少年見逃不掉,也顧不上二人身量年歲的差別,仗著手里有鞭子,索性與他來個硬碰硬,希冀趁王淳閃躲的工夫借機走掉。王淳哪里肯讓他就這么跑了?他也不懼,使出在潘樓大街上對付轍恕的那一招,不閃不避,抬手抓住鞭子狠狠一扯,那少年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把扯下馬來,還沒顧得喊痛,眼前已經多了一柄涼森森的刀尖。王淳一腳踩在他身上,一手拿著刀在他面前比劃:“誰命你來的?承啟呢?”少年瞅瞅刀尖,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