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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臉上露出微笑,道:“十分確定?”“十分,十分?!秉S太醫捋著胡須笑道,“看脈象已有三個月了,今后當好好調理才是啊?!?/br>“調理?如何調理?”“看脈象,鄴郡君并非氣弱體虛之人,初胎原是不妨事的,只是她應是因為思念父母之故,心中常有郁郁,氣血有些凝結之象,開些通氣補血的方子調劑調劑便是?!秉S太醫將方才診得的脈象細細說道。一面說,一面取過紙筆,刷刷刷立成而就,將方子遞與承啟,笑道:“依臣淺見,補藥過激,依鄴郡君的身體是可吃可不吃的,過猶不及。因此寫了這些調理的小物,鄴郡君若是喜歡,便每日吃一些,不喜歡不吃也無妨,禁忌食物卻是務必要遵守的?!?/br>承啟接過方子細看,只見上面寫了諸如魚rou、銀耳、蓮子、雞蛋黃之類,禁忌里卻寫了山楂、荔枝等種種,不由笑道:“你這不是太醫院的方子,你這是御膳房的方子?!?/br>黃太醫連忙喏喏,卻又忍不住要解釋。承啟抬手止住他,將方子遞給旁邊的太監道:“過猶不及四字卻是對的。吩咐下去,要御膳房自明日起依照此方調配,一切務必精心?!?/br>太醫告退后,承啟復又回到莞兒房中,將黃太醫的話告訴她復又好好寬慰了一番,便起駕自回慶寧宮歇息去了。27.諫者百策王淳此時正在慶寧宮后殿執勤,他最近和承啟廝混的次數幾乎已經超過了這之前十年來的總和,那個身影,那個人,在二人獨處的時候便會輕松起來,他喜歡攬著他聽他講種種瑣碎煩悶的事,雖然他并不能全部明白,也無法給他很好的建議,但王淳知道,承啟并不指望從自己這里得到答案,他一定早就布好了對策。承啟只是在借助這種方式傾吐那些積攢在心中各種陰郁的壓力,能在這上面幫助他,王淳很高興自己終于有了一點用處。今日承啟去了華延殿,大概晚上不會再回慶寧宮了吧?他們畢竟是夫妻呵。王淳望著后殿月色下那一片片已是墨黑色的樹影。華延殿里的鄴郡君他只有耳聞,知道她不但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連模樣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這些他都是從宮人瑣碎的議論中收集到的碎片,自那日與承啟剖明今生不娶的心跡后,承啟再不曾在他面前提起過關于呂莞兒的只言片語,留宿華延殿的次數也在慢慢減少。外面傳來腳步聲,似是有許多人前來,王淳心中一緊,不由握了握腰間的佩刀。金線燈籠散出的光芒將墨黑的樹影變成了柔和的淺黃,一張熟悉的臉伴著杏黃色的衫子一起出現在后殿的門口,一名太監正提著燈籠為承啟在前面探路,身后還跟著兩面手持金線燈籠的太監,承啟自己手里拎著一盞小小的明瓦燈籠,比太監手中的更亮了幾分,其余的侍從怕是已經被留在了中殿。王淳見此心中不由一暖,卻見承啟從內到外都透著輕快的喜悅。承啟此時也已經看到了王淳,他猶豫了一下,轉過身溫聲吩咐太監道:“讓他們把沐浴的東西準備好,今日便不需要你們伺候了?!?/br>太監們忙應聲下去準備,承啟自己提著燈籠進了后殿,待到諸人一齊退出后,后殿重歸寂靜,那居所的門卻打開了,承啟已經褪下了杏黃衫子,換上了一件家居的淡色袍子,正微笑著站在門前:“你來一下?!?/br>來一下之后的事情王淳經歷了幾次,早已明白這話背后的含義,當下便心領神會。他心中一半好奇一半喜悅,大踏步走到了承啟身邊。“她懷孕了?!标P上門,承啟忍不住要說出這個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個令他驚喜的消息。“她?”愣了一下,王淳這才反映過來她便是居住在華延殿中的鄴郡君,懷孕了嗎……還真快,他心中泛起一絲苦澀,臉上的笑容也開始變得有些勉強:“恭喜你?!?/br>“確實是大喜?!背袉ⅹq自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若她腹中是個男孩,這孩子就是我的繼承人,即使鄴郡君仍未封妃,呂宗賢在朝堂上也定會一力助我,不會再似如今這般游移不定;若是女孩也無妨,父皇一向疼愛公主們更甚于承康、承煦,連外戚的女兒他也樂于封她們當郡主,以他的性格沒有道理不重視這個長孫女,而且……”他微微一笑,“是長女而非長子,蘭薰閣里的那位絕不會死心,倒正可以引她出來。這可不正是喜事?”王淳已經聽得呆了。原來承啟心中的“喜事”與平民心中的“喜事”竟有如此多不同。不僅僅是隨時可能被冷落的嬪妃,連未曾出世的子女也要在他的棋局里充當一枚棋子的角色。“明日一早我便去見父皇,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毕氲轿淖诼牭竭@事時的喜悅,承啟面上不由笑容燦爛,“那個女人……這么大的事竟一直不曾叫過太醫診脈,還好我今日去了華延殿要與她同房時才得知她已身懷有孕。王淳,”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一面拉著王淳的脖子迫使他彎下身子,一面去尋找那雙記憶中不擅言辭的嘴唇,“侍寢都被我遣散了,還好今夜你在慶寧宮?!?/br>磨蹭著那雙略略有些干澀的嘴唇,承啟笑得滿面□:“不過,便是你不在,我也會命人立刻詔你來的,哪怕你不在宮里,哪怕你已經宿下了……”曾被莞兒點燃的身體即使過了半個時辰也依舊熾熱,承啟閉上眼睛準備享受即將開始的紓解,卻沒有再感受到身旁人的其余動作。他狐疑的睜開眼,王淳正靜靜的望著他。“怎么了?”王淳異于往常的反應讓他奇怪,他慢慢解著那獨屬于諸率府衛隊生澀、粗糙的皮繩腰帶,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為何還在發呆?不怕春宵苦短嗎?”莞兒懷孕的消息令他心情極好,也不禁開起王淳的玩笑來。王淳抓住他試圖解開自己腰帶的手:“你,有沒有想過鄴郡君此時的感受?”“她?”承啟一怔,“她懷孕了,不能行房事?!?/br>“我知道?!蓖醮緡@口氣,“你沒想過要陪在她身邊嗎?她懷孕了??!”“為何要陪?”承啟只覺得王淳十分莫名其妙,“她是我的妃子,她懷孕是她的本分,我為何要陪?”“那是你的孩子,她……是你未來孩子的母親!”這一句說出來王淳的心頭一陣抽痛,今生今世自己永遠也無法給承啟這些。“那又如何?”承啟終于停下了解衣帶的手,他略偏過頭,語帶嘲諷,“難不成你的意思是在她懷孕的這些日子里,我便不能再有房事了?”“不是?!蓖醮緭u搖頭,迎上承啟的目光,“她是頭胎,又住在宮中,身邊必定沒有個可以商量的人。此時此刻你總應該陪在她身邊寬解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