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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不再亂動。他不動,柳殘夢自然也不亂來。過了會兒,見柳殘夢還無意松口,便用力抽回手指:「我當初灌你毒都沒現在流的血多?!?/br>柳殘夢略一調息,讓吞咽下的血內解藥流轉周身經脈后,睜開眼睛。「一直想問你,從青城相會一開始,便是故意被擒嗎?」「沒人會那么蠢到自投羅網的!」祈世子大聲說完,想起近來自投羅網的事的確干的不少,不由嘆氣:「……偏就是我老是干這種事?!?/br>說到這,見手指上的血已經止住,便掏出藥瓶來,邊涂藥,邊慢吞吞道:「玉龍雪山定真觀天下第一大騙子凌虛子……是當初我、皇上、還有小云三人共用的……在京師行騙的身份?!?/br>柳殘夢聞言,不由一呆,好半晌才笑了起來:「這可不是作賊遇上賊祖宗嗎……」祈哼了聲:「不用裝了,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你柳公子的化身居然曾經是我的化身!你故意用這個身份,不就想讓我主動上鉤嗎?」上鉤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一不小心意氣之爭下,又被吃干抹凈了一次。祈想著就垮下臉來。「可是你也早準備了萬蠱珠,又利用靖王與朝廷不合的情況,讓我一路帶著你與無名教見上面。正好讓你們一網打盡……」柳殘夢笑吟吟說著,自袖里取出兩個黃皮紙封,一個略厚,一個略薄。「這是……」柳殘夢沒有直接回答:「三家勢力,自四年前夜語昊消失后,一直以朝廷實力最強,單打獨斗,無論無名教還是武圣莊都略遜一籌。但到現在,武圣莊的勢力轉到塞外,合了慶國的實力,若再讓無名教接收了武圣莊在中原的勢力,則朝廷將成為三家中最弱的一家了?!?/br>祈又哼了聲:「武圣莊雖得慶國,但遠在塞外,鞭長莫及且有內憂自顧不暇;無名教要接收武圣莊勢力,也不是一時三刻便能辦到的。天下形勢一日多變,豈是紙上談兵?!?/br>「是否紙上談兵,你心中清楚?!沽鴼垑舻恍?,「不過,若朝廷能得到武圣莊的勢力分布圖,先一步接收了武圣莊的勢力,則將一躍成為最強,將有實力并吞無名教乃至慶國?!?/br>祈世子眉一動,不語。「目前三家還是保持著微妙的平衡,相互箝制。雖是斗爭不斷,但大亂卻不易產生。一旦實力失衡,縱使軒轅本人并無意發動戰爭,為形勢所逼,不得不打鐵趁熱,動手并吞?!沽鴼垑纛D了頓,搖頭,「不過,軒轅到底沒有壓倒性的優勢,無論是并吞武圣莊還是無名教,都不是易與。戰爭一發生,就不再在他的控制內了。無法輕易停下,有可能是連鎖蔓延下去?!?/br>祈世子依然不語,想起十多年前,大青山下,慢了一步趕到的自己,親眼所見的場景。那遍野傷兵哀鴻,斷肢殘體,分不出是活著還是死去的rou塊,趕也趕不盡的噬尸禿鷹,失去主人而躊躇的戰馬,血流漂杵的慘狀……并不是史書上一句話就能帶過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個人的力量在戰爭前,永遠是渺小的。而付出代價的,永遠都不是在朝堂上以言語發動戰爭的人。「你與我說這些為何?最愛戰爭,最想挑起戰火的人,不正是你嗎?」「是我沒錯。但成為單于后,才發現,百姓所尋與我所尋的,永遠不會是同一樣事物?!沽鴼垑裟樕嫌兄目嘈?,「慶國由三十六部落合為一國,如你所說,三十六部落并非人心盡歸,朝中也尚有許多反逆之聲。此情此景,絕非良機,戰爭在這種時候發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br>他說著,將手中兩個紙封給了祈。「這是?」祈世子第二次問。「你要的武圣莊勢力分布圖?!沽鴼垑粑⑽⒁恍?,「厚的,是武圣莊全部勢力圖,薄的,則是扣除七個重點分舵后的勢力分布圖?!?/br>祈世子一怔,手頓住。「要拿哪一份交給軒轅,由你選擇吧!」祈世子開始苦笑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今日怎么這般大方了?!?/br>「這自然有兩個原因。其一,總不能平白讓無名教不費一車一卒便得了所有的好處??!」柳殘夢溫厚笑道:「如果煌相信我會輕易交出所有勢力,他也就不是無帝了。他既不信,我也不能平白讓人懷疑去了是嗎?」……這根本就是歪理,偏也確是理由之一。祈暫時無言以對。「其二,則是回報你剛才的救命之恩?!?/br>——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忘恩善變的柳殘夢嗎?祈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面前站的是不是又是柳殘夢的影衛了。柳殘夢見狀,繼續微笑?!覆挥脩岩?,我雖然一向不怎么真誠,但今天所說之話,全都是真話。你既愿意來,我便也愿意坦白,不過如此罷了?!?/br>說完,轉過身去,看著遠方的林海。祈世子看著雙手的黃皮紙封,感覺雙手上托著的,是力重千鈞的東西。「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系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br>柳殘夢突然吟起詞來:「這首你有印象吧!」祈世子知道柳殘夢說的,并不是指經集里的印象,當下點了點頭:「你畫與班布達的自畫像上?!?/br>那幅畫其實并不重要,但現在想來,卻是一切事情的開端。「將這首詞記在畫上,不過因為,我祖父那里也有一張類似的畫和題詞,是鳳翩翩送與祖父的,詞也是鳳翩翩題的——我祖父與鳳翩翩的故事,你應該聽過?!?/br>「江湖五十年來最負盛名的愛情故事,我自然是聽過?!蛊硎雷游⑽@氣,不知道柳殘夢到底想與自己說什么。「我的母親身上流著呼衍氏的血統,從她嫁與父親那一刻,班布達單于便讓人一直監視著武圣莊,不想讓母親生下流有呼衍氏正統血緣的兒子,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我的出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生下不久便交由遠在塞外的祖父撫養,不曾踏入中原一步。后來依依出生,她雖然是女子,班布達單子還是心有提防。尋了借口,讓依依到塞外探親,欲軟禁依依?!?/br>——然后就是柳殘夢男扮女裝,代替依依前往慶國。隨后脫身,初入江湖??上н€沒正式展一番手腳,便打賭輸與九王叔,化身蘇星文代守邊關。這后面經歷,祈世子多少都知道,柳殘夢便沒有繼續說下去。祈世子沒想到柳殘夢會主動說起他的身世之秘,心下一動。想到塞外那寬廣的草原,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雄壯,也只有那樣的地方,才能培養出這樣一個雄心如火,總想與天抗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