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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冠三軍。受封為先鋒後,果真戰無不勝,奇謀迭出,常發人所不敢想之言,行為人所詬病之行……但到了最後,已敗慶國至陰山,眼見勝利在望,朝中權臣為了利害相關,爭得極烈,說其人來歷不明手段殘辣居心叵測不堪重任云云。其時九王離京,軒轅一人獨木難支,不敢太過強違眾權臣,且獨守皇城,對邊關情況不了解,只道已追至關外,不勝也無妨,幾番丈量,最後竟是依言臨陣換將。臨陣換將,兵家大忌。那先鋒雖掌兵極嚴,在初期引來眾多懷恨,但連番功績,也在士兵心目中立下不敗之影。軍心動搖,雙方實力立時不明,一場大戰,死傷無數,只殺得黑云壓城,殺氣沖霄,七萬子弟埋骨異鄉,永成遺恨。「我所惜者,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亦有雷霆之怒。那蘇星文雖行霹靂手段,為敵我共詬病,但終是為全局而想……」祈世子嘆了口氣,默然止住。「祈兄真有如此感慨?!」柳殘夢眉毛微挑,誠摯討喜的笑容隱隱帶了些諷刺,「話說回來,此役朝廷雖折損七萬人馬,無功退回邊關,但軒轅卻趁此大敗,群臣緘口之機,替換下那些反對勢力。挾這大敗不可饒恕之罪,逼諸臣退位謝罪,換來奉天十余年的穩定。這些人命的犧牲,也不算沒有價值??!就只可惜了那蘇星文,成了當朝手上的一把刀卻不自知,猶自以為自己力挽狂瀾??v使青史留名,卻不知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亦是可笑……」「絕非如此!」祈世子斷然截口,橫眉冷對柳殘夢,怒道:「當時皇上確實是羽翼未豐,獨困宮中,消息不靈,而我……」目中泛起痛楚,咬牙止住不再往下說。沒想到祈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柳殘夢怔了下,閉口不語。山風吹過祈世子鵝黃色的公子衫,他的鬢發微亂,不知是天色,還是衣色,一雙星眸,是回異於往日的深沉與晦暗,深到幾乎無法探出確實的感情。柳殘夢瞧了半天,覺得有必要重新調查一下這位出身貴胄,愛財成性的王孫子弟。手上雖有祈的資料,大抵皆是泛泛略過,并無特殊之處。多集中在他行事、武學方面的情報。仔細想想,便會覺得資料有不少古怪之處。他既為軒轅寵臣,卻又曾經名動江湖。新一代人物雖不識他,但老一輩人物中,與他平輩論交,贊不絕口的,卻不在少數。現下江湖勢力幾乎都集中在無名教與武圣莊的掌控下,神仙府名聲不彰,僅是幌子。初時以為當初祈結交江湖中人,是為朝廷懷柔招安。不過細想軒轅之性,根本不會作這種無用之功。那便是出自祈本人的意愿了嗎?何以他會放棄朝廷,游走江湖?因為失去情報來源,所以軒轅才會在那場戰役中,下了錯誤的判斷?有一便有二,或許查出原因,便能再次煽動祈世子離開朝廷吧!不管是否能為自己所用,對軒轅皆是一大打擊。抬眼瞧了會兒祈,試著想像如果將他收為麾下,軒轅將會有的表情。不知為何,先想到的,卻是祈以傲慢的表情與自己討價還價,不由莞爾。這家伙是很難馴服的,或許不是個好主意,可是,絕對是個好挑戰。當然,這一切都得等兩人逃出陰山,還有活命機會再說。白日里一席話,到了夜間,兩人都不再交談。升起火後,祈世子看著火,怔怔發呆。為了隱蔽行蹤,除了必要的炊火,兩人一般是不升火驅獸的,反正祈身上各種古怪的藥物確實是不少。柳殘夢烤好兔rou,待要熄火,見祈世子還是一臉恍惚,目光不知神游何處,只是專注地看著火焰。想了想,也不急著熄滅了它,反而投入一些木柴。或許是連日的勞累,加上舊地重游,軟化了祈的心防,柳殘夢很容易便看出祈目中是為情所傷的痛苦。有些奇怪像祈世子這般游戲花間的人竟也會為情所困,就不知其人所思為何。慢慢地嘆了口氣,祈世子有些回神,目光落在柳殘夢身上,突然道:「令妹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說來,我卻從來沒見過她?!?/br>「祈兄若有興趣……在下很樂意為祈兄引見?!?/br>「不知她與柳兄相比又如何?」柳殘夢聞言癟笑:「我是男她是女,當然不能相比?!?/br>「那與紅袖呢?」「這個嘛……」柳殘夢搓了搓下巴,覺得這個問題真是問得合心意,認真思索怎么樣的答案才能符合祈世子的追問,「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依依的清麗與紅袖的嫵媚,也是無法相比的。不過讓我來挑的話,自然是紅袖了?!箯V祈世子「哦」了聲,繼續看著火光發呆。「不過聽說,昔年京師的第一美人,卻不是紅袖,而是靖南王府的月華郡主·瑩無塵?!沽鴼垑粽勂鹈廊吮闩d致大發。祈世子眼角跳了下,漫聲應道:「是??!無塵jiejie成名比紅袖早,不然還真不知鹿死誰手?!拐f完,看著篝火,突然問道:「rou烤好了,怎么還不將火熄了?」柳殘夢聞言,一笑拍手:「哎,是我忘了?!瓜ㄈン艋鸬拿芰?,鴉啼啞啞,獸踏簌簌,似乎突然間熱鬧了起來,天地無邊廣闊。越是廣闊,便越是明了自身的渺小與孤寂。祈屈膝靠著樹干,模模糊糊地在記憶里追想那場戰爭。黑暗,最容易勾起人類的心事。沒有人能看得到自己,天地間僅剩一人的存在,讓人的思緒不受控制地四散飛馳,上窮碧落下黃泉,鴻飛冥冥。場景跳動,似乎又回到養心殿。那日,自己推門而入,正逢白衣少年推門而出。目光相對,迎著自己憤怒的目光,卻不退避。白衣少年與其兄長一般冷淡,卻更加嚴酷的眼神,似乎從那一刻起,再沒有改變過。養心殿內,登基不久的錦衣少年倦累地閉著眼,依稀說了什么話,問他:靖叔決定讓出暗流首領之位,你可愿接掌?而自己只是看著他:您,作出選擇了?!場景再次跳動,那是洞房花燭夜。燭火燒紅了半邊天,整個京師張燈結彩,為靖南王府的盛事見證。很久沒去回想少女的容貌了。祈清楚地記著洞房里的一桌一椅,一幾一屏,一柜一鏡,可是,少女的容顏,卻被隔了層紗紙,蒙蒙朧朧,似乎是笑。再往前……祈世子突然睜開眼,把怕冷正要靠近的柳公子嚇了一跳。「柳殘夢?!蛊砗苌偃绱诉B名帶姓地叫他,「你曾經真心愛過人嗎?」「嗯?」沒想到祈會突然問這個,柳殘夢一時也不知要怎么回答,「這個……我一向是很真心的……」「如何個真心法?!讓她們相信,你只喜歡她一個?!然後再更真心地喜歡上下一個,拋棄了她?!」柳殘夢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