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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家都在狂歡,咱們跑這里來做什么?”泰綺絲有些不滿。“沒什么,就是看看月光,”我閉上眼睛,“你可以先回去?!?/br>“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剛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不想看了?”“難受?!眲傉f出去我就覺得有些歧義,于是又補了句,“身體難受?!?/br>“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想甩開我,好了,反正你一個人在這里閉著眼看月光都能看得那么起勁,我也沒興趣,哼,我回去了?!碧┚_絲撂下這句話,腳步漸行漸遠。我動了動嘴唇,沒有挽留他。其實我剛才是真的覺得很不舒服。當艷紅的火焰把每個人的臉描繪上紅彤彤的色彩,他們縱情歡愉,他們享受著巨大的歡樂,不知為何,我感到的只有虛假。我完全看不下去。我已經習慣了替亞歷山大想問題的思維方式,他那充滿問題的極權王位,他那搖搖欲墜的霸權統治,他那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獅子一般的戰友們……我看到的不是喜悅,只有一個個欲壑難填的巨大漏洞。可是歷史是早已注定了的,我又何必自討苦吃?我轉身想回席,卻不小心跟柱子后面跑出來的一個人影撞上。“哎喲!”眼看她一屁股就要摔到地上,我急忙拉住她。后面聞聲趕過來一大群女人,衣著精美華麗,金絲紅衣,臉上蒙著薄且透的紅色紗簾,束起的黑色長發上貼滿金色頭飾。當中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不過十三四的年紀,看上去尤為打眼。倒不是因為她過分美麗或者什么,而是有一種與之年齡十分不相稱的咄咄逼人的氣勢。特別是她的眼神,光澤閃爍,看不到少女才有的驚惶,只有警惕與審視。“真是萬分抱歉,”她走過來,微微朝我頷首,希臘語說得異常流利,“撞到您了嗎?她是我的婢女,平時就粗手粗腳的,希望您不要生氣?!?/br>“沒事?!蔽覝睾突貞?,頓了頓,想走。“請問,您見過亞歷山大陛下嗎?”她的聲音讓我停住腳步,我點點頭,用手一指:“想見他的話可以直接進去的,他就在里面?!?/br>她躊躇道:“您能不能告訴我,陛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怔了怔:“這個不太好說?!?/br>“我明白,可是我想冒昧地問一下,在您看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少女甜甜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冷清,就像月光一樣,不明亮卻很柔和。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只是沒想到她還如此年幼。我淡淡一笑:“英雄,帝王,戰爭天才?!边@都是你想聽到的東西。“謝謝,您真是個好人?!?/br>即將走入他生命的人又要多一個了。我重新走回大殿,這次徑直走向亞歷山大那邊。舞蹈此時變成了摔跤比賽,幾個大力士正打得火熱,我擠了大半天才擠到亞歷山大身后。周圍的士兵們正要攔我,被邁蘭尼喝止。他撥開人群,跑過來壓低聲音對我道:“怎么才來?陛下剛才問了你好幾次?!?/br>我默不作聲,跟著他走過去。只聽邁蘭尼道:“陛下,巴高斯來了?!?/br>亞歷山大抬眸看向我,原本散漫的目光漸漸聚焦。也許是我的錯覺,可我覺得他的眼神好像很落寞,周圍越熱鬧,他就越落寞。“唔,巴高斯來了?!彼畔戮票?,朝我招手,“快過來,我給你準備了樣禮物?!?/br>我眨眨眼,走近幾步。“伸出手來?!彼⒆託獾爻乙惶掳?,笑時眉眼微彎,瞳孔里的寶石藍像風鈴一般搖曳個不停,應該是醉了。我伸出手。他輕輕抓住,然后將手掌覆在我手上,指腹上有一層薄繭,很暖和。我的手心貼上一個冰冷的硬物。他沒有移開手,而是笑道:“猜猜看,男孩,我送你的是什么?如果猜不對要罰酒一杯?!?/br>我的心砰砰直跳。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紋路,長長方方,我實在是缺乏想象力,只好硬著頭皮道:“梳子?”亞歷山大輕笑一聲,松開手。我低頭,只看了一眼就不動了。這是把相當小巧的匕首,體型跟瑞士軍刀有得一拼。鎏金的外殼,手柄上鑲嵌著一顆璀璨又精致的紅寶石。“邁蘭尼,把酒壺拿來,我要親自替巴高斯滿上?!?/br>摔跤比賽已然進入了高潮部分,大漢的怒吼聲和人們的口哨聲叫好聲匯成一片。亞歷山大充耳不聞,專心致志地倒著酒。碎發落到他額間,睫毛垂下去,纖長的手指握著酒杯,就像握著劍一樣用力。“這把匕首是母親送給我的,那時候我十歲。母親說殺人很容易,不需要高深的技巧或者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只需要一把鋒利的匕首和一個適當的時機?!?/br>他把酒杯遞給我:“在我還只是個孩子時,我用它以自保?!?/br>我無聲接過酒,朝他一敬,慢慢飲下。酒味在嘴里一絲絲化開,然后是沁人心脾的葡萄香氣。我放下酒杯,將匕首別到腰間:“謝謝陛下?!?/br>他撫頭看著我,很久后才慢慢說:“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用到它?!?/br>這句話還沒說完,鼓點聲突然消失,摔跤勇士們帶著滿身大汗退下去。眾人還在疑惑,不一會兒,幾個胖乎乎的異族人突然從四面八方的人海里鉆出來,墊著小腳匆匆撲到亞歷山大面前,齊聲道:“尊敬的亞歷山大陛下,請原諒我們的冒昧?!?/br>亞歷山大挑起眉:“哦?”當中一人把手放在胸前,用生硬的希臘語道:“我們是粟特貴族,來自您旅程前方的大夏。聽聞您神勇如天神的偉大,特來向您表示我們的忠誠。大夏子民愿意追隨您的腳步,成為您的臣子,成為您最忠實的朋友?!?/br>奇怪,亞歷山大似乎很意外,可安提柯為什么會如此大膽,把這種政事私自安排到宴會上?我看向安提柯,發現他在角落里抱著胳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周圍充滿了竊竊私語,亞歷山大沒有說話,而是示意他往下說。那人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下面這段歌舞,是我們送給您的禮物,請您,還有諸位馬其頓將軍、西徐亞的友人們,跟著舞姬的舞動,盡情享受這段美好時光吧!”歡呼聲再次響起。伴隨著如泉水叮咚的音樂,大殿的門被推開,一群衣著鮮亮的舞姬魚貫而入。披著紅紗簾的女人們扭動著腰肢四散開來,露出中間細眉濃眼的少女。長腿、細腰、不算豐滿但很小巧的胸臀,我只看到她那雙像蛇一樣勾魂的眼睛,黑白分明。少女跳舞時沒有泰綺絲那種露骨的挑逗,很柔軟但很有力量的動作,抬手扭腰的姿態就仿佛自己是一條帶著劇毒但外表美麗的蛇。有誘惑,但同時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