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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的手臂。除了上面的男人,兩側的云梯上都還沒有我們的人爬到這個高度,看來我們真成領頭兵了。我立即應聲追上去。身邊不斷有人掉落,碎石與塵土,鮮血與兵器,我內心激蕩,像是發瘋了似的只管朝上爬。“巴高斯!巴高斯!”這個急切卻細微的聲音又鉆進我耳朵,像幻聽似的,朦朦朧朧。我搖晃腦袋。亞歷山大跟我說過的話果然一個字都不能當真。他哪里還記得我,他滿心只有那個東方夢,那些戰爭與討伐。這個瘋子!這個混蛋!他還是食言了!除了對他自己,他究竟對誰沒有食言過?我翻過城頭,一下滾落到城墻上,隨手撿起一把劍貼墻邊站穩。身后幾人也陸續翻上來。然而我們沒有遭遇預料中的敵兵頑強抵抗。我們幾人愣愣站在那里。放眼望去,橫尸遍野。已經沒有多少活著的敵人。因為太過猛烈的弓箭、標槍和石頭攻擊,很多士兵被射殺,還有相當一部分落荒而逃。之前的男人正坐在那里休息,見我們上來,又一腳踹下去個顫巍巍爬起來的敵兵,扭頭高喊道:“快點!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旁邊幾個步兵推搡著我走向他。頭盔上的血水一滴滴落下來糊在我眼睛上,我一面走著,一面不耐煩地一把扯下來扔掉:“還要做什么?”身邊的許多人上下打量我,哈哈大笑。“艾瑞斯在上,小鳥,你怎么做的將軍,連攻城戰略都不了解?”男人看上去并不疲倦,他掃我一眼,嗓門依舊響亮,“我們是最先翻過城墻的,自然要去開城門了,不開城門怎么讓咱們的大軍進來?”我倒抽一口氣:“你找死!你是說我們要下城墻?城內都是西徐亞的重兵,雖然剛才射死不少,不過肯定還有一部分在城內把守。我們就這樣單槍匹馬闖過去,不是請敵人干掉自己么?”“沒錯,是找死!”他粗聲回道,口氣輕松得不像話,“不過沒辦法,這事情總得有人干!小鳥,不用擔心,這是驕傲!你死了,你就是馬其頓的英雄,亞歷山大陛下是不會虧待英雄的家人的?!?/br>說話間我們已經開始下臺階。誰他媽想當英雄!是你們要攻城不是我!我是被迫的!我剛想大聲控訴,又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穿的可是將軍的鎧甲,這樣解釋說不定還沒遇到敵人,先被這幾個步兵亂刀砍死了,只好怏怏閉嘴。我們一行五六人剛從城墻上下來,首當其沖的男人忽然彎腰朝后退了退,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連忙蹲下,偷偷扳著墻壁朝外看。可這一看之下卻更想罵人了。亞歷山大此番攻勢太過猛烈,西徐亞人大概也明白,干脆直接放棄了外圍防御,只專心布署城內防御。城門口不遠處就是一隊全副武裝的敵方步兵部隊,接近百人,嚴陣以待。而另一側城墻上此時正好也下來幾個亞歷山大的步兵,與另一撥敵兵部隊打得不可開交。因為敵眾我寡,一時間西徐亞人占了上風,我們還在發呆的片刻,這幾個步兵已被盡數殺光。突然背后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我趕忙轉身,看到是自己人。有年輕氣盛的剛想直接沖上去,被我制止住。西徐亞部隊現在就是做困獸之斗,這樣下去破城是遲早的事。勝仗是肯定的了,關鍵在于損失程度。到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能以一敵百甚至不戰而勝?此時此刻的每一步行動都會關系到城內這些馬其頓士兵的命運。我示意他們保持安靜,身邊的士兵逐漸多起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暫時按兵不動,積累足以和百人軍團抗衡一陣的兵力,然后突襲,開城門就可以了。我想這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目前唯一需要我們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嗚——號角聲再次響起時,城門開始發出悶悶的撞擊聲。土屑紛紛隨之落下,外面的士兵開始撞門。西徐亞士兵變得不安,一些人上去抵住城門,另一些人抽出武器做好防備。“巴高斯!巴高斯——”我又聽見這個聲音從城外傳來,雖然細微,可好像不是幻覺。就在我思索的一刻,身后突然有人發出一聲憤怒的嚎叫,緊接著從我身邊猛躥出去。我頭皮立刻炸開。完了,這現在才聚了連三十人都不到。真他媽的關鍵時刻掉鏈子!“他說在前面那堆死人里看到父親的尸體了?!鄙砗笥腥藢擂蔚亟忉?。匹夫之勇,非但報不了仇,還容易釀成大禍!我皺起眉頭,捏緊劍柄。那個竄出去的馬其頓步兵很快被干掉,緊接著,上百人的敵方部隊立即看向我們這邊,很多人不約而同舉起武器,朝這邊一點點靠近。媽的,一共才不到30人,跟100人的軍隊正面對打,這不是等著看自己全軍覆沒么!我心里在猶豫。“勇士們,跟他們拼了——”最前方的魁梧男人卻高喊一聲,立即提劍沖上去。我身邊的士兵紛紛跟上,只剩我站在原地。我還在兀自掙扎,真的要殺人么?不斷有士兵倒在血泊里,或是馬其頓的,或是西徐亞的。男人銳利的眼睛突然回頭轉向我,倏然變得憤怒。只見他一抬手就把劍朝我投來,如擲標槍一般干脆有勁。我連忙翻身躲閃,一回頭,卻看到那把劍結結實實插進身后的一個敵兵胸口。我狼狽地爬起身,他又救了我一次。“小鳥,你在發什么呆?命都不想要了么!”男人渾身都是血水,朝我咆哮。我心念有些動搖。殺人,或者被人殺。當!又是一個敵兵朝我劈頭砍下,我順勢舉劍隔開。是啊,為了活命,別無選擇。我把心一橫,提起劍迎面而上。留在這里的意義是什么?亞歷山大。為了留在這里看你,我要面對這些。我要去做以往自己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我忽然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也許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什么兩千年后的現代人了,從我決定在這里靠自己活下去時,我就已經開始成為這段時間的一部分。是的,我就是巴高斯,我不是扮演他,而是在創造他。“你們倆一起去拉城門,剩下的人掩護!”那魁梧男人搶到我身邊,又一把扯過另一個士兵推給我,嗓音沙啞得快聽不到。“巴高斯——”風隱約送來一聲凄厲的呼喚。又一人朝我襲來,我揮劍笨拙地砍向他膝蓋,他慘叫著倒地。這人的護甲沒有遮住膝蓋。“將軍!你怎么親自來攻城了!”一旁的步兵一邊與我并肩前進,一邊高聲對我道。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