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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拜蘇斯拖到外面!”亞歷山大突兀地打斷他。拜蘇斯大叫一聲被士兵提起,想開口呼號,卻被捂住嘴巴。亞歷山大誰也不看,回身一把拽住我胳膊朝外走。我緊張起來。“亞歷山大!”赫費斯提翁在身后喊他,一向淡然的聲音竟帶上幾分焦急。亞歷山大置若罔聞,徑直同親衛隊出了門。天色微亮,萬籟俱寂的營地里亮著火把。不遠處的樹林沙沙作響,偶爾響起幾聲鳥鳴。地上沙土被干旱描繪成裂紋,脆弱得一踩即碎。亞歷山大大步流星帶著我繞到一片空曠處,指了指中央:“把拜蘇斯抬到這里,捆住?!?/br>將軍們陸續跟過來,很多人聚在周圍觀看,但無人說話。拜蘇斯眼神里透出不甘與絕望,他躺在地上,嘴巴也被勒住。亞歷山大在沙地里來回踱步,直至看到赫費斯提翁也走過來。“說?!彼蝗槐鸶觳?,用下巴點點拜蘇斯,“你告訴我,你效忠于誰?”拜蘇斯跪在那里開始瑟瑟發抖:“您,我的陛下?!?/br>“很好,”亞歷山大平板道,“邁蘭尼,削去他的鼻子和耳垂[1]?!?/br>眾人嘩然。我也驚得心里一跳,這樣的刑罰還不如一刀斃命來得痛快。不敢相信,亞歷山大怎么突然這么變得殘酷,甚至有點陌生。邁蘭尼抽出劍,慢慢朝地上被縛的人走去。拜蘇斯的臉扭曲起來,他哀求道:“不!陛下!不——”請求聲倏然轉為慘叫,劃破上空。這一次亞歷山大沒有捂住我的眼,我心里害怕,想移開視線,卻被身后的他用雙手牢牢固定住頭部。“陪我看著,巴高斯,”他的聲音帶著嗜血的溫柔,“只要看著就好?!?/br>那副可怖的場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的心急劇收縮,那樣一個活生生的完好無損的人,鼻骨處突兀地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洞,滿臉是血,耳垂上的血滴流到肩膀,像厲鬼一般猙獰。拜蘇斯躺在地上像只在泥土里撲騰的魚,抽搐著,口中不停發出怪叫。“陛下!救我!陛下!”折騰了許久,他尖叫著開始一點點爬向我這邊,眼睛不住翻出眼白。這副煉獄般的畫面讓我感到窒息,我想逃離,可是身體卻被亞歷山大禁錮。“別走,陪著我好不好?!彼谋窍⒃谖叶?,我看不見他的臉,可他抓著我的手緊了緊,“太多次了……我不想總一個人承受?!?/br>血腥味撲鼻而來,我不再動作,只身擋在他面前,看著拜蘇斯的指尖一點點靠近自己。那一刻,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我幾欲崩潰。拜蘇斯爬著爬著突然不動了。他仰起頭,眼睛睜大:“巴高斯?”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他嘶喊起來:“巴高斯!快救我!救我!”我渾身的雞皮疙瘩立起來,死命朝后靠??蓙啔v山大依舊像座山一樣,巋然不動。“你效忠于誰?”亞歷山大毫無動容的聲音再次響起。“大流士,陛下,我效忠于大流士!”拜蘇斯毫不猶豫地回答。空氣里仿佛停滯了一秒鐘。亞歷山大道:“敵軍將領,即刻返回??税吞?,今天正午當眾斬首示眾?!?/br>拜蘇斯像個瘋子似的哭喊起來。“亞歷山大!亞歷山大你這個魔鬼!”亞歷山大松開我肩膀,轉過身去。“這就是你的想法?”赫費斯提翁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背后,我不由跟著回頭看。亞歷山大朝他走去。“不,別過來?!焙召M斯提翁濕漉漉的藍色瞳孔深不見底,他的口吻不再溫潤,“亞歷山大,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這樣?你把我的一切安排好,又把我置于何地?”“你知道我一向控制欲很強?!?/br>“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問你,亞歷山大,為什么連嘗試一下都不肯?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降低身份,不愿意做出犧牲?只要你說,亞歷山大,我可以,我向阿芙洛狄忒發誓,你要的,我統統可以給你?!焙召M斯提翁失控地抬起頭,“如果你還在乎我,我考慮好了,我……我不介意成為男寵?!?/br>他的聲音卑微到極點,在拜蘇斯的鬼哭狼嚎中顯得尤為悲傷,就像搖搖欲墜的風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像鬼一般的拜蘇斯吸引過去。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固。然后亞歷山大后退一步,修長的手指攀住我的肩頭。“別開玩笑了?!彼羝鹞业囊豢|頭發,放在唇邊,聲音很平穩,“赫菲斯,雖然我喜歡你,可是做男寵,你怎么可能比得過我的巴高斯?”然而赫費斯提翁不知道,亞歷山大放在我肩頭的手在微微顫抖。亞歷山大,我真想撕下你的偽裝。傷害你愛的人,傷害自己,你究竟在做什么?猝不及防,我的腳踝驀然一緊,感覺被人抓住。我一低頭,卻看見四根血淋淋的手指。拜蘇斯嘴角流血,臉中央一顆血窟窿,正朝我桀桀怪笑:“巴高斯!亞歷山大,這賤人也是叛徒!他從大流士身邊逃走,又轉身投入你懷抱!我不服!為什么你不折磨這賤人!哈哈哈!巴高斯是天生的yin蕩,是個人都可以上他,這惡心的臟東西!我真好奇,那年奧克薩不是專門找患了性病的嫖客上你,你……”作者有話要說:[1]拜蘇斯被殺事件,亞歷山大譴責他的背叛行徑,割掉他的耳朵鼻子,然后在當地民眾面前殺死他。這種太過殘酷的極刑在后世飽受爭議。參考自阿里安的第41章侍衛一下蜂擁而上將拜蘇斯制住。其實他說的這些有多少是真實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半人不鬼的家伙在所有人面前把這些事情毫無顧忌地抖落出來。他恨亞歷山大這樣殘暴地對待他,可我恨別人這樣侮辱的眼神。之后很長時間,拜蘇斯那雙怨憤惡毒的眼睛和詛咒一般的笑聲都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亞歷山大突然蹲下,小心摸了摸我腳踝:“疼不疼?”我搖頭,用眼神示意對面的人。亞歷山大親昵地靠到我身前:“回去吧,我們再睡個回籠覺。昨晚酒喝多了,有點累?!?/br>他將我扶起。“等等?!焙召M斯提翁伸手拉住亞歷山大衣角,臉色慘白。“赫菲斯,放開手?!?/br>赫費斯提翁單薄的身材在風中晃了兩晃,睫毛似蝶翅。他吸吸鼻子小聲道:“我也可以努力?!?/br>亞歷山大好像不認識似地盯他看一陣,搖搖頭:“你陷得太深了?!?/br>他一把拽出自己的長袍,帶我向托勒密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