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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安慰她:“事已至此,孫尚香是大家族女兒,你贊揚她聰慧獨立,那么識時務者為俊杰,她必定心里會有所抉擇。如若秋實與她公開誠布好好談談,至少對于孫家人來說,家族中仍有人能出仕,也不至于就此落寞。主公防孫權與劉備,你呢,你懼怕他們曾經的雄風嗎?” 張春華搖頭,自信道:“這你放心,我之前就沒怕過孫權和劉備,之后,他們也別想在我手掌心翻出花樣來?!?/br> 司馬懿輕嘆一聲,輕輕撫摸她的發絲:“秋實,瘦了好多,你這么辛苦在外面打拼,為的是什么呢?” 而今的世家貴人,哪家千金不是嬌養在閨中,哪家夫人不是榮養在家中? 司馬懿問道:“司馬一族,雖然不是在頂端的世家,卻也底蘊深厚,秋實本該能有更安穩,更舒適的生活,少時外出闖蕩可以說是為救家人,而今打拼之下,身居高位,看似風光,你可知地位越高,責任越大,也越發的身不由己?” 張春華說道:“我知道這些,我也絕不會因此而退縮?!?/br> 司馬懿說道:“秋實能告訴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嗎?你這樣辛苦,可曾后悔過?” “我絕不會因苦累而后悔,”張春華說道:“只是偶爾想起子元與昭兒,終究心懷愧疚?!?/br> “嗯?只有子元與昭兒嗎?”司馬懿輕哼一聲。 “什么??!”張春華輕笑:“他們都是你兒子,你還酸起來了?!?/br> 司馬懿不語,攬著她腰的手悄悄收緊,他認真而嚴肅地問她:“你究竟想要什么?我能幫你做什么?” 張春華沉默片刻,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想要女子能夠封侯拜相,想要這世界的女郎能與郎君一樣能夠學習廣博的知識,而不是關著閨房之中,只學琴棋書畫?!酢跫拔涞蹠r,女子并不像如今這樣束手束腳,亦能獨當一面,究竟是從幾時起,世道變成了對女郎苛刻以待?” “并非所有的女郎都與秋實一樣,或許她們,已經習慣了一直以來的生活,秋實又何必強求呢?” “個人追求不同,我不強求每一個女郎都這樣,我想要的,不過是給予想這么做的女郎一個公平的機會!”張春華提高了聲音:“我、月英、柏靈、孫尚香,至少像我們這樣的女人,不會甘于一輩子困在后院之中。月英她曾以此話來問黃承彥‘女兒謀略智計不輸男兒,難道唯有嫁人一途嗎?’我們生來沒有義務一定要相夫教子,人生中成親與生子并非是必要之事,我知道我這話說出口極其叛逆,忤逆了儒道倫理,為世間所不容。但郎君能做的事情,我們能做到,郎君做不到的事,我們也能去做到,如此,我們為何不能去追逐公平?難道就因為性別,因為女子是生育工具,所以只能待字閨中,相夫教子嗎?” 這是張春華第一次在司馬懿面前袒露自己心聲,震耳欲聾、引人深思,司馬懿知道秋實非等閑人等,但他從未想過,她選擇了一條逆水行舟的道路。 “公平?這天底下,從來都沒有公平與否,所謂的公平,不過是上位者為統治下面之人而圈出的條條框框罷了?!彼抉R懿冷靜道,他并沒有去評價張春華所言正確與否,也并不與她爭論是是非非,只是很冷靜地以局外人的身份,點出了其中的難處:“天下士人都認為女子插手朝政,是亡國之禍的根源。亂世伊始,就是從后宮參政開始,從此外戚橫行,宦官與之爭斗,氏族、諸侯亂成了一團?!?/br> “你說的是后宮女子、后宅女人參政,短視之人自作聰明,能與智謀超群的才女相提并論?這樣太不公平了,若女子能與郎君一樣學到知識,才華不遜色于郎君,不靠裙帶關系,只論實力,唯才是舉,這樣也不行嗎?” “冒天下之大不韙,猶如逆水行舟,并非不行,卻要披荊斬棘、舉步維艱,秋實可想好了?這條路絕不會輕松?!?/br> 張春華堅定道:“獨木橋我都走過了,不過是一條荊棘之路又有何難呢?況且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接下去,我能做的更好!” 她溫婉嬌弱,扶風弱柳,手腕纖細地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破碎,但是就是這樣的表象下,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她的眼眸在發光,猶如天上的星辰一般,耀眼、自信。那是她的信仰,是她拼盡一生要去追逐的事情。 每一個時代總能誕生那么一兩個傻瓜,鴻鵠遠志,躊躇獨行,正如忠貞之節的荀彧,正如為曹而死的郭嘉,正如劉禪上一世,為蜀漢鞠躬盡瘁的諸葛亮,張春華或許也是傻瓜的其中一員,但那有如何呢? 亦余心之所向,雖九死其由未悔! 司馬懿與張春華,信仰不同,道路不同,但他們不僅是知己,更是親密無間的夫妻,知己之間,會因進退兩難,就此訣別,夫妻之間,他可舍不得與秋實分道揚鑣。 每一次相處都能發現秋實更美好的一面,她熱烈地猶如一團火在劇烈的燃燒著,司馬懿心升波瀾,捫心自問:你舍得拘著她嗎?舍得親手去澆滅這團火,讓她墮為灰燼塵埃嗎? 他輕輕松開她的腰,心里已有了答案。 算計布置的再多,也敵不過舍不得??! 司馬懿嘆息一聲,柔聲道:“你想做你就去做吧,一切都是你自己拼搏得來,任何人都不能借倫理以唾棄你?!?/br> 張春華高興極了:“仲達真好,一直以來都支持著我?!?/br> 司馬懿目光閃閃,他瞇了瞇眼,語氣有些危險:“前提是你要安全,若你在外頭折騰太過,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不會的,”張春華否認道:“我不會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我只做有把握的事情?!?/br> “最好如此,”司馬懿勾了勾唇,分明是溫柔雅致的文人,卻讓人感覺他的背景黑漆漆的。 張春華后背一寒,緊張兮兮。 司馬懿說道:“明日隨我回家吧,昭兒兩歲了,天天嘴里念叨著娘。他每次調皮搗蛋,我打他屁股,每一次他都會喊你?!?/br> “昭兒很不乖嗎?”張春華好奇不已。 她隨著司馬懿回到家中,見足有五六仆從圍著活潑如小猴子的司馬昭,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精力,淘氣得不行。 而今已經兩歲的司馬昭可是司馬家的小霸王,司馬懿回到許昌后就將養在母親身邊的司馬昭帶回來自己身邊。這孩子調皮搗蛋,斗雞遛狗什么都會,想要給他收收心,現在給他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