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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娘娘近來似是與陛下起了些爭執,心情不好?!?/br> 溪午并不知道很多內情,但是她也能猜到這宮女來得如此湊巧又深知自己舊事,多半就是余太后給安排的。也正因此,想著余太后與皇帝之間素不對付,溪午對著余太后那邊的人,本能的便要說些自家娘娘與皇帝不好的話,這才好顯出自家娘娘并不是完全站在皇帝這邊。 余晚晴聽著不由也是一笑,抿了抿唇:“是該這么回!” 溪午聞言倒是安心了些,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余晚晴一:“娘娘,這要是她再來.....” 余晚晴思忖再三,心下已有了些主意,便道:“她若是再來,你便與她說,我近來心情越發不好,神思不屬......" 說著,余晚晴還鄭重其事的補充了一句:“反正,怎么糟糕就怎么說,最好把我說得就剩一口氣似的?!?/br> 溪午看著余晚晴,臉上神色一時也是實是有些糾結:“娘娘.....” 余晚晴擺擺手:“放心好了,你這么說,她肯定高興得不得了?!?/br> 見余晚晴主意已定,溪午也不好多勸,只得閉了嘴。 眼見著余晚晴面有倦色,忙又拿了軟枕和薄毯來,枕頭墊在余晚晴身后,薄毯則是蓋在她的身上,如此才好叫她躺得更舒服些。 余晚晴心里想著事,倒是沒注意這些,只是琢磨著要怎么把這事與蕭翀說。 這么一琢磨,直到晚上兩人上了榻,余晚晴才想起來要說這個,她也算是十分豪氣了,一開口就是—— “你有沒有想過,直接解決掉余太后?” 蕭翀聞言,不由抬目打量余晚晴面色,都有些想要伸手試一試她額上的溫度——可別是燒壞腦子說胡話了吧? 余晚晴自然認得蕭翀這眼神,哼了一聲,接著便道:“你別這么看我,我是有正經事和你說!” 蕭翀見她有模有樣,心下不免覺著好笑,暗道:難不成,你還真有能教我的? 不過,余晚晴這樣認真,蕭翀便也端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你說?!?/br> 余晚晴便與蕭翀嘀咕了一回溪午碰見那宮女的事情,然后才道:“你說,我們能不能來個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就讓溪午去和那宮女說,說我一狠心把自己和你都毒死了。余太后聽了這消息,肯定是要高興瘋了,說不定立刻就抱著孫子造反的。到時候,不就能一網打盡了?” 蕭翀聽到這里,已是若有所覺。 余晚晴越想越覺著自己的主意好,越說越是興奮:“我知道,你和她肯定是有仇,八成早就想要弄死她了,只是礙著孝道的名聲不好動手。尤其是先帝還在遺詔里提了讓你孝敬嫡母的事,所以你也不好直接動手??墒?,只要她主動出了手,我們就能還手了啊——母不慈在先,那就怨不得子不孝了!” 蕭翀聞言仍是十分鎮定,他先伸手按住了激動中的余晚晴,輕聲道:“不行?!?/br> 余晚晴一怔,回頭去看蕭翀。 蕭翀此時就止了聲,沒有再往下說。 卻見他此刻長眉微蹙,眸光沉沉,仿佛正凝神斟酌著什么。 看著蕭翀這般模樣,余晚晴便猜著他應該有重要的話沒說完,便也收了聲,耐心的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一時間,榻上也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樣過了片刻,蕭翀方才問了余晚晴一句:“你知道余太后藏在枕頭底下的是什么嗎?” 說起這個,余晚晴秀氣的長眉簡直要倒豎!她真想抓著蕭翀寢衣衣襟大哭一場,應聲回答時也是滿腹怨念:“你又不和我說!我怎么會知道?” 蕭翀卻是淡淡道:“我也是猜的。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應當是先帝遺詔?!?/br> 這卻是余晚晴從未想過的答案。她呆了呆,然后才試探著道:“難不成,先帝臨死前還寫了兩道遺詔?” 先帝遺詔很早就被內閣公布天下,如此才有后來的新君登位——此乃法理。 也就是那道遺詔里,確立了皇帝繼承人的身份,也確立了余太后這位嫡母以及未來太后的尊榮。搞得蕭翀和余太后至今僵持。 難道,先帝還搞批發,背著人又寫了一張遺詔? 就在余晚晴滿腹疑惑的想著事情時,蕭翀抬起眼。 他眼睫烏黑,瞳仁上映著微光,像是有幽幽的火焰正在他眼中燃燒。然而,那火焰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以至于他的目光竟是冷定如冰雪。 此時此刻,蕭翀躺在榻上說起當年之事,神態和語調竟是出奇的平靜,甚至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哪怕是那石破天驚的秘密,在他口中也是平淡無奇。 只聽他緩緩言道:“先帝晚年,遇孝明太子謀反之事,幾乎是痛徹心扉,以至病重,再不能愈。后來,先帝倉促離世時,身側只有我、太后以及內閣諸臣。當時,先帝膝下只余二子,也就是我與蜀王,蜀王遠在封地又一貫荒唐,能承帝位的自然只有我?!?/br> “所以,內閣當時用以公布天下的遺詔,乃是我和太后還有內閣諸人一起擬定的?!?/br> 是了,那道遺詔既確認了皇帝繼承人的位置,也確認了太后在新朝的尊榮,看似平衡,實際上也確實是諸方勢力彼此妥協才得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遺詔 蕭翀話聲方才落下, 便只剩下那突如其來的安靜。 無比的安靜。 此時正值夜深,窗外明月當空,有月光透過窗紗照入殿中,殿中鋪地磚石映著光,如同幽深平靜的湖面。 殿內和榻上卻是寂寂無聲。 以至于榻上的兩人都只能聽到對方綿長的呼吸聲以及胸口鼓噪的心跳聲。 余晚晴稍稍的費了點時間整理思路,好容易回過神來,便悄悄的在被子底下踢了蕭翀一下。她身量原就比蕭翀小,腿也不及人家長, 踢人的時候,腳趾尖正好夠著著對方小腿位置。 雖說余晚晴的腳指甲早就修剪過,圓潤玲瓏,但這會兒直接戳到皮rou上, 多少還是很有些疼的。 也虧得蕭翀皮糙rou厚, 被她這么踢一下、戳一下也沒在意, 反倒緩和了臉色, 轉頭看了余晚晴一眼:“又怎么了?” “你也說了, 先帝去的倉促,連遺詔都是你們自己商量著寫的......”余晚晴一面想, 一面問他,語氣里帶這些詫異, “你怎么就能確定先帝他提前給余太后留了遺詔?” 蕭翀聞言,重又轉回頭,仍是平躺在枕上,神色如常, 漫不經心的看著正上方的床頂。 從余晚晴的方向看去,他的側臉如同刀削,輪廓深刻,帶著硬玉一般堅硬的色澤,英俊得不可思議。 像是在斟酌著言辭,蕭翀略頓了頓,然后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