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立馬會意，他知道他家宮主有“話”要說，立馬找來了關玉樓房間里的筆墨，顛兒顛兒地鋪在桌子上。

白忘川走過去，點頭看著小茶葉。茶葉的小尾巴頓時翹的老高，被宮主夸獎的感覺不要太好啊。

這邊，白忘川伸出左手接過茶葉手中沾滿墨汁的狼毫，俯腰在白紙上寫上了兩個字。

蠱王。因為左手生疏，所以字跡有些刻板。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只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字。

“蠱王？”初一站在白忘川身后，歪著頭，“什么意思？”

白忘川目光轉向關玉樓，然后又看看了紙上的兩個字。

白季摸著下巴說道：“我們剛才不是在討論關兄為什么能cao縱蠱蟲嗎？阿……咳，咳。宮先生的意思是，關兄弟能cao縱蠱蟲是因為他身上有蠱王？”

眾人點頭，很有可能。

但是，白忘川卻是搖了搖頭。

“不是嗎？那這蠱王兩字是什么意思？”白季問道。

白忘川提起筆，打算再寫之際，一旁惜字如金的季祀緩緩開了口：“他的意思是，玉樓本身就是蠱王?！?/br>
“什么？！”除了詫異還是詫異。

眾人刷刷望向白忘川，白忘川表情隱藏在面具下晦暗不明。只見他點了點頭，坐實了季祀的說法。

“我是蠱王……？”身為事主的關玉樓的表情難以置信，聲音有些顫抖，“這怎么可能。蠱王……蠱王不是蠱蟲嗎，我是人啊?！?/br>
季祀微微搖了搖頭：“所謂蠱王就是萬蠱之王，再厲害的蠱蟲也有弱點，都不能成為真正的王，唯有人。養蠱，控蠱，種蠱，都是人在做?！?/br>
“可是這跟蠱王有什么關系？”關玉樓抱著一絲固執。

“只有人才能徹底控制蠱蟲。也只有人才能是真正蠱王?！奔眷胝f道。

“我……我還是不太明白……我沒有練過蠱啊……”

“不是你煉蠱，是你被人練成蠱?！奔眷牒唵蚊髁?，“因為是蠱王，所以你能cao控蠱蟲?！?/br>
關玉樓下意識搖著頭否認，“不可能，若是我是……我是……我怎么會不知道！”

“蠱蟲也好，蠱王也罷，都掌握在煉制他們的人手中。他若不讓你知道，你便難以知曉?！奔眷氲穆曇袈涞?，屋中出現了一陣死寂。

只有白忘川的手中毛筆細微的游走聲。

幾個字又出現在眾人眼前——半成品。

“玉樓還未被徹底煉成?！奔眷胝f道，“若是真正的蠱王，很難對付?！?/br>
“師父，玉樓還能變回來嗎？”蕭浪握緊關玉樓的手。

季祀搖了搖頭，“一旦開始，無法停止?！?/br>
無法停止……

關玉樓聞言，雙眼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光亮，空洞而滯待。

蕭浪下意識攥緊關玉樓的雙手。仿佛這一刻，一直觸手可及的關玉樓變成了指尖的流沙。蕭浪有些心慌。

關玉樓睫毛微顫著閉上眼，聲音艱澀，表情逼近絕望：“真正的蠱王是什么樣子？”

“失去本心的殺人工具?！?/br>
“那就是怪物吧?！标P玉樓緊閉的雙眼緩緩張開，慌亂痛苦已經不見，雙眼清明而冷靜：“我什么時候會變成那種怪物？”

季祀搖了搖頭。他不是煉制者，自然不清楚。

眾人又看向白忘川，白忘川也搖了搖頭。

“如果我變成那種怪物……”沉默了一會兒，關玉樓聲音響起，干脆而決絕：“殺了我?！?/br>
“玉樓！”蕭浪下意識反駁。

“拜托了?！标P玉樓扯出一個笑臉，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開始虐玉樓跟蕭浪了？答，是的。

不過，作者堅持，一切反動虐都是為了HE,所以，放心吧O(∩_∩)O~~

☆、天下第一負心人

“我們……恐怕無法殺掉你?！?/br>
在關玉樓要求眾人殺了他的時候，初一搖著頭站出來，說了這么一句話。

在眾人的面色各異的注視中，初一深嘆一口氣，緩緩說道：“因為蠱王是死不了的……”

初一說著看向一旁的白忘川。

白忘川點了點頭，確定了他的說法。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白季微微詫異，望向臉色發白的關玉樓。

初一解釋道：“因為蠱王已經不是人類了，他就像被人cao控的傀儡，你見過傀儡會死嗎？”

“……”白季沉默。

一盤的蕭浪聞言，臉色倏地一變，張口反駁：“傀儡根本就是死物，所以不會死?？捎駱敲髅鬟€活著……他……我是說……”蕭浪攥緊關玉樓的手，不可抑制的恐慌逼上心口，一向沉穩的他說話都語無倫次，“不，我是說……玉樓必須活著！一定有辦法救他！”

“別人有沒有辦法我不知道，但是……”初一一挑眉望向一旁的季祀，不緊不慢道，“季掌門或許有辦法救關玉樓?！?/br>
“有辦法？”柳暗花明來的太突然，眾人齊刷刷看著季祀。

初一也目不轉睛看著季祀，回憶著慢慢說道：“我聽說在幾十年前，江湖忽然出現過一個行蹤莫測的用蠱人，那身詭異使蠱本領，無人可及。但是跟他交手的人都覺得他十分怪異，形容那人就像傀儡一樣，身中數刀還能自由行動，簡直是不傷不死之軀，跟他交手的非死即傷。當時鬧得江湖人心惶惶。后來……”

初一微微停頓，接著說道：“后來還是當時的霄川派當家季老掌門出面解決了問題。據說他兩人打了一場，而后那個用蠱人，從此在江湖銷聲匿跡了。但是關于季老掌門是如何打敗用蠱人的，以及怎么打敗的，他都未多透露。只說了，“蠱王、浩劫”零星的幾個字?！薄拔蚁?，當年季老掌門打敗的就是蠱王，還是被練成的那種?！?/br>
初一盯著季祀，“季老掌門是季掌門的令尊，其中的原委想必季掌門應該最清楚?！?/br>
“師父？”蕭浪本來凝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一臉希冀地望著季祀。

季祀微微嘆了口氣，沒有拒絕，卻沒有馬上答應。

這讓眾人的心又懸了起來，幾乎是屏氣凝神的等待回答。

季祀搖了搖頭：“蠱王無法殺死，這是事實。當年家父殺掉的是cao控蠱王之人，然后將蠱王封在了冰窟之中。沒了主人cao控，蠱王就像短線的木偶，失去作用?！?/br>
眾人一邊聽著，那顆半懸的心繼續往上懸……季祀繼續道：“不過玉樓現在還沒被徹底煉成。若是殺掉cao控他的人，或許他還能救回來?！?/br>
還能救回來……！蕭浪忽略了季祀口中那“或許”兩字。然而大多人都是這樣，在劣勢面前，尤其是面對親近之人可能與自己死別之際，習慣將希望放大再放大，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支撐到奇跡降臨時。

但是這邊關玉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