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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雕花鏤空檀木窗前,三兩縷陽光透射而過,打在窗下的梨花軟榻上,光影重重,層層斑駁。 榻上的少女翻了個身,緩緩睜眸,她抬臂擋了擋微微刺目的陽光,嚶嚀了幾句,終于從榻上緩緩坐起。 “叩叩叩……” 木門被敲得輕輕作響,門外侍女端著水近門而立,低眉順眼,恭敬地問候:“姑娘可是醒了?” 床上的少女低應一聲,門被輕輕推開,在外恭候的侍女魚貫而入。眾侍女訓練有素,從進來到掩門出去都是步履輕盈,從容不迫,未發出一絲聲響。 少女早已下了床,一身雪白中衣立于床邊。侍女取過架子上的衣裙,給她著裝,笑著問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br> “少主昨晚已回了谷中,待姑娘用完早膳,我再帶姑娘過去見他?!?/br> 侍女又拿過濕帕遞給她,一番洗漱。梳洗完畢,精致的早點被侍女一一送入房內。 用過早膳,少女輕移蓮步,款款而出。 木門輕輕轉動,少女才踏出一步,和煦的陽光撲面而來,點點金光灑落在少女周身,熠熠閃耀。 少女一襲淡雅的白色煙籠素水裙,外罩水色輕紗衣,腰間一條淺色細絲帶,裙擺長曳拖地,整個衣裙只有袖口點綴著幾朵梅花,耳旁垂著一對水滴狀的白玉耳墜,發間僅用一根細長通靈的白玉簪子盤成精致的百花分肖髻,剩下的青絲柔順地垂于身后。 芙蓉面上粉黛薄施,膚若凝脂,娥眉淡掃,杏眼流光瀲滟,小巧鼻,櫻桃唇上紅脂輕點。整個妝容簡單而又不失大氣,身姿窈窕,氣若幽蘭,一顰一笑醉了清風,舉手投足間皆是儀態風姿流轉。 侍女微微彎腰,躬身而道:“少主此刻正在玉竹軒內,我帶姑娘過去?!?/br> 侍女領先一步,少女蓮步生花,裙帶蹁躚,跟上了她的腳步。 小亭樓榭,佳木蔥蘢,百花奇草繁生。谷內植木依照五行八卦而生,庭院錯落有致,九曲回廊,若是無人帶領很是容易迷失其中。 綏晩隨侍女入了玉竹軒內,庭院寬闊清幽,入目可見,大片亭亭翠竹環繞其外,果不負了“玉竹軒”其名。 侍女給她上了茶,道:“姑娘稍坐片刻,我去請示少主?!?/br> 綏晩擺手,示意無妨。 青衣侍女交代廳內眾人不可怠慢客人,隨后離去。 玉竹軒后院,大片翠竹聳立院中,如綠欲滴。翡翠玉竹之下,身長如玉的白衣男子負手而立,三千青絲流瀉而下,清雅出塵。 身后細微腳步聲漸起,青衣侍女走到他身后,道:“少主,宮姑娘過來了?!?/br> 白衣男子恍若未聞,目光長空悠遠。 靜默片刻,他方才微微啟唇:“如此,便過去罷?!?/br> “是?!?/br> 修長如玉的手指搭上少女的雪白皓腕,肌膚冰涼,只能依稀感受到指尖下微弱的脈搏跳動。白衣男子微微蹙眉,看了對面的少女一眼,收回探脈的右手,說道:“姑娘的情況我也了解了,姑娘既是無望前輩引見的人,我必當好好診治?!?/br> 白衣男子緩緩起身,攏好袖袍,朝一旁的青衣侍女吩咐道:“你好生安頓宮姑娘,一個時辰后,讓紫株過來拿方子取藥?!?/br> “是,少主?!鼻嘁率膛h首。 白衣男子如風過無痕般,兩袖清風,負手離去。 綏晩看著白衣男子從入門到離開不過兩盞茶功夫,淡淡挑眉:“你家少主一直都是如此神秘?” 青衣侍女道:“少主從不以真面目見谷外之人?!?/br> 綏晩了悟,淺淺笑開。 白衣男子臉上戴著一塊白玉面具,白玉面具將他的臉遮得密實,只露出一雙深邃幽暗的墨眸,眸光清澈寒涼,她反復打量了好幾番,也只看到了他眸中波瀾不驚的平靜和眼角堆砌的冰寒。 生性好生涼薄之人! 綏晩支手托腮看著她問道:“忘了問,怎么稱呼姑娘你?” 青衣侍女笑著應道:“姑娘叫我崖香便好?!?/br> “崖香……紫株……”少女打了個響指,似乎明白些什么,她笑,“原來你們谷中都是以這種方式取名,你們少主如何稱呼?” 崖香笑得不卑不亢,“少主名匯,我等婢子不敢提及,姑娘若是想要知曉,只能自己去問?!?/br> “如此,也可?!?/br> 綏晩跳下木椅,道:“那就勞煩崖香姑娘了?!?/br> “姑娘說笑了,這是我的榮幸,姑娘請!” 江湖傳言,隱谷地處十分神秘,具體位置外人不得而知。若是有人求醫問藥,需在玥曌邊界的郯城城外連續掛以三天告示。若榜單被揭,則是隱谷同意醫治,自會有人帶人入谷。只是入谷之人,后來竟沒有一人記得進谷的路線。 曾經也有人試著找尋隱谷的具體位置,最終不得而返。入谷之前,需得經過一大片瘴木林,林木之間濃霧彌漫,毒蟲蛇蟻繁多,舉步維艱。 聽說有人走出過這片瘴木林,找到過隱谷的入口,意欲強闖谷中,被人發現,尸骨無存。 當然,這都是傳言。具體情形,江湖之人也不得而知,只是眾說紛紜。 綏晩隨著崖香走了一遭,谷內景致錯綜復雜,植被走向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更換一次,她也是跟著人走才沒有掉入四周遍布的機關陷阱。 她暗想,若是有人真的強行闖入谷中,也是有來無回。 是夜,一輪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流瀉于青翠的竹林之下,庭院中央站立的白衣男子肩頭灑落一片清暉。 “可是將藥喝下了?”聽到腳步,他未曾回頭,依然抬首看著夜空。 崖香搖了搖頭:“姑娘喝不進去,全吐出來了?!?/br> 他看著云層半掩的月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再去熬一碗藥,拿點蜜餞過來,我去看看?!?/br> 他轉身,提步朝屋內而去。 因著今日圓月之夜,他擔心人今晚寒癥發作出了意外,特意將人安排在玉竹軒的偏房內,以便自己照看。 此時,屋內一片凌亂。 床邊一攤污跡,綏晩半靠在床邊,撫著胸口,略顯無力地垂頭看著地面。因為幼時含藥而生,她一向不喜喝藥,如今這藥方更是苦不堪言,她實在難以下咽。 谷內眾人皆知,少主喜凈,在白衣男子進來時地面早已整潔如新,纖塵不染,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狼藉。 少女伏在床邊微微喘氣。 蘭雪辭皺眉:“姑娘若是不配合,蘭某即使再好的醫術也無能為力?!?/br> “太苦?!?/br> “良藥苦口?!彼路饹]看到她臉上蒼白頹然的神色,淡淡而言,“寒毒已在姑娘體內潛伏多年,這十多年來,姑娘應該也沒少遭受寒毒發作的痛苦。若是藥下得太淺,恐怕壓制不住毒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