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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的脖子,然而卻是毫無用處,那鮮血如噴泉般地溢出,于是他立刻叫醫生趕來。盛重光已經失去了意識。吳橋看著好友的身體在地上本能地抽搐著,身體周圍血的面積越流越大,在地上開出了一朵朵鮮紅的花朵,每一朵都正在花期,又大又艷。短短幾十秒后,抽搐停止,他白皙的皮膚變得暗紅,腸和膀胱也開始排空。他是已經死了。“??!?。?!”吳橋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不能?。。?!那個被人笑的膽小鬼,那個怕死怕到聽到這字都會痙攣的人,自殺就是他最終的歸宿嗎?看著眼前那片血紅,吳橋腦中快速地閃過了一幕幕。在競賽班初見到對方時、畢業聽到他要參軍時、課程考試前見到他時、畢業考試分到一組時、在基地里又遇見他時、昨晚一起執行任務時……每個場景里,他都是鮮活的,不是這樣的。基地此時正是盛夏。夏風和煦,微微襲來,卻吹得吳橋撕心裂肺。片刻之后,他伏在那架C級機甲上,發出了一陣嗚咽聲。翔龍之翼……如果說,之前,他要打垮翔空之翼只是憑著一股理想,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他將要去做的是一樁什么樣的事業。第35章返回基地吳橋在恍惚中看見醫生到了。醫生檢查了下盛重光的生命特征,然后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他的確是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阿夸什知道他沒有辦法用死人騙吳橋,鐵青著臉起身過來就要將通訊給關了。“你們曾是同學,好好地安葬他?!眳菢蜃詈笳f了一句,“這樣我可以讓你死得舒服點?!?/br>“哼?!卑⒖涫矃s不置可否,接著圖像就不見了。吳橋渾渾噩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地上的。他熄滅了那架C級機甲,又在那呆坐了很久,最后才從機甲走了出去。最開始的不現實感漸漸散去。剛才,他總覺得盛重光依然還活著,現在,理性卻是慢慢回歸他的大腦。應該想的事情有非常多,但是吳橋此刻腦中反反復復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已經永遠失去了他。這個世界的鳥語花香、花晨月夕已經不屬于盛重光了,就連最簡單的“平安度日”他也不能做到。他的人生本來還應該有很長,經歷很多事情,看到很多風景,卻在這樣輕的年輕就突然落幕了。可是,昨天明明還好好的。吳橋第一次有這種渺小又無助的感覺。雖然是在夏天,吳橋卻是覺得很冷,不自覺地抱緊胳膊。同時,怨恨和憤怒在他胸中燃燒,就像一個火球一般,隨時都可能會爆裂。他怨蒼天不仁,好友一生正直善良,卻得如此結局;他恨那個組織,毫無人道滅絕人性,害死了很多人;他也討厭自己,沒有能力阻止悲劇,只能睜眼看著。也許,所有的人在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悲痛后,腦中都會反反復復縈繞一個問題: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他們會想出很多很多的原因,到了最后,卻是越來越多的迷惑和茫然。怎么都想不通,最后就只能歸結為“命”了。自從吳橋想要成為軍人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隨時可能失去很多至交。然而,即使他做了這么多年的準備,這件事真正發生時的殘忍卻沒有因此而少了一分。過去曾有軍官說過,不要因為戰友的死太過哀傷,回到認識之前那種狀態就好,可那根本就不可能,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很多故事,那些全部都活生生地存在著。心里有顆樹木已經生根,想要拔掉必然鮮血淋漓。都說兄弟就如手足,那失去了,就如斷肢一般疼痛。吳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達雷爾的辦公室的。“吳橋?!边_雷爾看見吳橋先是愣了下,繼而眉角和嘴邊浮現出笑容,“你回來了?!?/br>“……”“你終于是想通了么?我很高興你頭腦不再發熱了?!?/br>“不是?!眳菢虿恢獞撊绾慰偨Y,“重生……他……自殺了?!?/br>“自殺?”達雷爾臉上有了些疑惑,“畏罪自殺?”“怎么可能畏罪自殺?!”吳橋仿佛是在宣泄他的情緒,“他有什么理由畏罪自殺?!”其實,說完那句話后,達雷爾也覺得不對。他也意識到了,盛重光他不可能會畏罪自殺——他又沒有落在帝國軍的手里。達雷爾并不笨,他只是對盛重光的偏見根深蒂固,本能地否定他,用最負面的想法去揣測對方意圖。“他……”雖然全身無力,吳橋還是需要做出說明,“我要求先見見重光確保他人完好無損,然后阿夸什他突然說出進行交易的事……我想阿夸什是看不起他,想要瞧瞧他的丑態罷了,可是事情卻完全超出了阿夸什的預料,盛重光他……為了不拖累我選擇結束他年輕的生命?!?/br>“……”達雷爾沉默著。“……少將,”吳橋其實對達雷爾有著怨氣,“少將,在得知盛重光已死的這一刻,你是否終于相信了他沒叛變?”“……吳橋,”達雷爾說,“我向你們兩個道歉?!?/br>“少將?!眳菢虿幌朐偌m纏這個了,他說,“在我看來……重光他配得起一枚勇氣勛章?!?/br>勇氣勛章,是帝國軍部用來表彰有勇氣的軍人的,得到它的人無不視它為極大的榮耀。過去,盛重光是想都不敢想的,只能在背地里偷偷羨慕得到它的人。他曾經對吳橋說:“吳橋,我覺得你將來是可以拿到的……拿到的時候給我看一看好嗎?”現在,盛重光自己就能配得起。他用他的死洗刷了恥辱,在死的一瞬間變成了他想成為的人,只是他的代價實在太大。達雷爾道:“我必須先調查一下,如果事實的確如此……我會試著為他申請?!?/br>“……謝謝?!?/br>吳橋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明明是那么難過,好像就要垮了一樣,卻還是要很冷靜地想現實的事情,比如,為盛重光爭取一枚勛章,還有,他該如何將這噩耗告訴對方家人。……在經過了“突然覺得好友也許沒死”、“想象他死里逃生的情節”、“與上天討價還價祈求人還活著”,最后終于接受事實的幾天后,吳橋申請恢復了正常的訓練。人其實比自己想的堅強得多,很多以前以為絕對過不去的檻兒,真正搬到眼前之時也只能邁過去。不管發生什么,生活總要繼續。然而,往事無孔不入,吳橋不管看見什么都會想起好友——在訓練場就會想起過去一起訓練、在食堂里就會想起過去一起用餐、在宿舍里就會想起過去一起聊天……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