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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裝考科舉,此事令她將之引為平生知己,遂生非君不可之意。宋微暗忖,落霞湖畔初次見面,兩人互不相識,無從作偽。待成國公府再會,知道了真實身份,皇太孫動用此種手段,挖空心思追求憲侯嫡女,可就不知道究竟幾分真,幾分假了。獨孤縈再如何聰明老練,男女事上卻是情竇初開。表面上,太子與憲侯固然不親近,但也并無嫌隙。兩人門當戶對情投意合,先暗地里談一談,合適的時候再轉為明路,于情于理,并不算太過分。大概當初獨孤大小姐正是揣著這個想法,才如此膽大妄為。獨孤銑個不中用的渣爹,倘能及時發現,將之扼殺在萌芽狀態,哪怕只是有效隔離雙方,不知省去多少麻煩。這般想著,順口便說了出來:“大小姐可真有膽色,也不怕你爹知道?!?/br>孰料獨孤縈冷笑著瞥他一眼:“那段日子,爹爹忙得很。除卻公務繁重,剩下的心思,統統著落在殿下身上,哪里還有工夫管兒女瑣事!”這下把宋微噎得,好比吃了只活蒼蠅。回頭一想,彼時自己進宮再出宮,六皇子認祖歸宗封爵開府。憲侯自北郊返城,專注內外防務,且忙里偷閑,不但送了彈弓金珠當生辰禮,還拿了大字原版回家替自己抄作業……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獨孤縈無非遷怒,把罪魁禍首硬栽在六皇子頭上,宋微卻再也不敢嚷嚷什么“無辜路人”了……“恩科過后,陛下圣諭,命我間或進宮,與小郡主伴讀?;侍珜O入宮請安,偶爾至后宮探望德妃娘娘。我們于是……又見面了?!?/br>獨孤縈停下來,總算拿正眼看著宋微:“當日若非殿下相助,小蒞無法向舅母報訊,恐怕沒有后來二舅頂下偽造名牒之事。若無殿下御前斡旋,圣上未必肯輕易放過此等欺君之罪,自然更不可能有我進宮伴讀機會……說起來,種種恩惠,我還未曾向殿下道謝?!?/br>嘴里說著道謝,臉上卻盡是嘲弄之色,也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對方。宋微再次目瞪口呆。照這么講,要沒自己多事,這段不合時宜的私情怕是早就曝光了。半晌,苦笑:“小姐說的是。我他娘的就是狗拿耗子,管的哪門子閑事?現世報也沒有這么快的?!?/br>大概見他態度軟化,獨孤縈收起冷硬嘲諷,神色間漸漸悵惘,似有悔恨之意。“如此到了五月,他說,已然求得太子允諾,中秋佳節即向憲侯提親。圣上那里,有德妃娘娘幫忙說話,定然樂見其成?!豹毠驴M忽然現出難堪模樣,過得好一陣,才慢慢道,“此前,我推說外祖母過世,哀思未盡,始終……未曾答應……他亦不曾強求……”外孫女給外祖母守喪,歷來規矩比較松。最嚴格的,是遵照小功之禮,服孝五個月。關系淡的,只奔喪不守孝,問題也不大。獨孤縈話語含蓄,然而宋微經驗豐富,瞬間秒懂,這是正兒八經說到jian情上了。心底暗嘆,熱戀中的少女,堅持到第五個月,終究還是沒能堅持住。想到這,臉上不由得顯出惋惜的神情來。獨孤縈的面色也更加不好看。許是想到連打胎的場面都叫對方撞見,索性豁出臉皮,不再猶豫,一口氣說下去。“彼時雖屬私情暗定,然于我而言,既互有忠貞不二之心,自當終身相許,遂應允了他。前些時日,忽傳圣上為休王殿下選妃。我入宮伴讀,無意間聞得后宮閑話,太子亦向陛下薦了數名貴女。我這時候才想到,爹爹未必會如我所預料般,贊同獨孤氏與皇太孫結親。“心中雖有顧慮,然他待我日益溫柔親密。我不愿細究,卻又不由自主,忍不住尋思緣由。假若爹爹并不贊同與皇太孫結親,太子又為何會希望與獨孤氏結親?如此深思下去,不覺驚恐,疑心日重,態度漸趨冷淡?!?/br>僅憑一些側面線索,就能警惕至此,居然沒被愛情徹底沖昏頭腦。宋微暗贊一聲,好高的政治敏感性。“孰知我愈是冷淡,他愈是熱情。我將信將疑,搖擺不定,一時糾纏不斷。直至……數日前,爹爹告知我殿下遇刺一事,方如夢初醒?!?/br>獨孤縈面色凄涼到極點,輕聲道:“如今想來,前后種種,并非無跡可尋。只不過是我自己……視而不見罷了?!?/br>第136章聰明反被聰明誤,惶恐卻將惶恐安獨孤縈一席話,叫宋微既震驚且憋屈,恨不能無語問蒼天。休王遇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背后必定有太子動作?;实劾系毠裸姴枷率刂甏弥?,或者只是為了試探敲打,拿捏把柄。卻不想對方奇招在手,差點一舉成功。后邊雙方將如何過招,他自問猜不出來,也懶得去猜。反正被獨孤銑圈在牢里,等著上戲落幕而已。皇太孫暗中勾搭憲侯嫡長女,想來本是太子后手的一部分。殺死老六,逼死老爹,太子即位,皇太孫升格為太子,娶憲侯嫡女為太子妃,獨孤銑等著做國舅爺便是。照太子的算計,多半欲以此為籌碼,換得憲侯妥協。以旁觀者的角度,宋雩無從理解憲侯和六皇子的深刻關系,故作此策劃。不過,他大概萬萬也沒想到,這里頭最大的變數,會來自另一方當事人,與兒子陷入熱戀的獨孤大小姐。獨孤縈自休王選妃事件,察覺到父親不可能真正站在太子一邊,開始反省自己與宋洛的關系。經過休王遇刺事件,與父親當面深談,更是看明白,雙方遲早反目,也由此認清了意中人的真面貌。關鍵時刻,慧眼識渣男,慧劍斬情絲,以剔骨剜rou的決絕,與皇太孫劃清界限。宋微不覺又憐又敬。這小姑娘實在太不容易,太厲害,也……太倒霉了。這時只聽獨孤縈道:“殿下,此事固然是我自己有眼無珠,持身不正。卻終究因你而起,因你而終。如今,更因你而……遺禍無窮?!彼砬閺碗s,低頭掃一眼腹部,幽幽道,“休王殿下,你說……你不負責,誰來負責?”宋微一時不忍反駁。獨孤縈若自私薄情一點,與皇太孫廝混到底,用不了太久,就很可能挺著大肚子混成太子妃。果真如此,獨孤銑怕是要慪得吐血,卻根本沒辦法。想起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問:“這事兒……宋洛知道么?”他問得正經,獨孤縈也答得自然,搖頭道:“我沒告訴他。起始……我自己也不知道,只以為是不調之癥。后來有所猜測,這時我已心存疑慮,期間僅與他見過一次面,什么也沒提……木槿曾在舅母家幫忙伺候過養孕的表姐,前些日子,癥狀忽然明顯,我心中方才確定。費了許多工夫,弄來一服落子湯,可惜……”說起打胎未遂,獨孤縈一臉淡漠。宋微早知道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