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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起點。而現任皇帝及部分核心集團成員,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個趨勢,欲圖加以修正。正是在這個大前提下,皇帝于心中反復考量,更換繼承人的可能性。太子看似還在發愣,實則心底已經轉了無數個圈。皇帝的意思相當直接:給你皇位,只不過,坐上去之前,先砍掉你一只手。皇帝一口咬定姚子彰背后搗鬼,非要為他開脫,便是引火上身。原定計劃中,萬一失手,現成的替罪羊是老五。然而皇帝順著太子自己給出的荒唐借口,先就把老五摘出去了。宋雩很久沒有額頭濕冷的感覺了,這時明顯感到發際冒出了薄汗。“舅舅……怎會做這種事?總得……證據確鑿……”皇帝摩挲著兩塊烏溜溜的木牌:“這個自然。朕已著奕侯并大理寺及刑部共同審查,定不會冤枉了好人。太子眼下重任在身,這些個瑣事,就不要管了?!?/br>第132章閨門不意生疾病,紈绔能期作棟梁姚子彰頂著小公爺身份,行事比太子本人方便得多。宋雩許多見不得光的活動,背后皆有他參與。相應地,也難免留下把柄,經不起細查。不論過去還是將來,須借重這個舅舅之處甚多。宋雩不覺萬分躊躇,既舍不得壯士斷腕,又不愿意功虧一簣。嘴里敷衍道:“不管怎樣,兒臣信得過舅舅為人。堂堂襄國公世子,斷然不會為此大逆不道之事。若無真憑實據,冤枉了好人……外祖那里,不知該怎樣傷心……”話里話外,無非提醒皇帝,別忘了姚子彰身份,更別忘了其父襄國公的地位。皇帝淡淡看他一眼,道:“到底是不是好人,不仔細查一查,怎生知曉?若是襄國公教子無方,朕不問他的罪,已是格外開恩,哪來的臉傷心?再說了,世子又如何?他姚家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就連嫡子,亦不止一個。姚子彰做不好,換個懂事的兄弟來做,便是了?!?/br>宋雩聽罷這番話,呆了呆,才反應過來,父皇只怕是已然拿到真憑實據,與外祖姚穡談妥了條件。怨不得今日早朝襄國公稱病,根本沒出現。襄國公嫡子,除去長子姚子彰,便是四子姚子貢。對這個紈绔小舅舅,太子一貫沒怎么放在心上過。這時候才想起來,姚子貢也曾正兒八經進士及第,科考入朝,完全具備繼承爵位的資格?;蛘?,對于外祖父來說,只要襄國公的位子還在姚家人手里,繼任者是老大還是老四,并無本質不同。奈何于他太子而言,卻是天壤之別。宋雩努力在腦中勾勒姚四舅的形象,一時竟模糊得很。他簡直不敢相信,皇帝會昏了頭,要讓姚子貢頂替姚子彰,繼承襄國公爵位。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進言,殷殷懇切:“父皇!襄國公向來擔中書令一職,秉政執行,舉足輕重。若所任非人,恐怕……誤國戕民,遺禍無窮??!”皇帝看著兒子,忽然輕笑一聲:“所任非人?誤國戕民,遺禍無窮?一般皆是姚家子弟,莫非只他姚子彰是棟梁,姚子貢便被你外祖教成了禍害?雩兒,親疏賢愚,不可混淆。如此淺顯的道理,朕以為,你早該明白?!?/br>皇帝這意思,此事已毫無轉圜余地。太子抬起頭。父子沉默對望。皇帝這幾年病情反復,即使中間幾度好轉,也不過是精神振作,精力恢復,身體始終消瘦。這時一眼看去,病骨支離,老態龍鐘,盡是頹敗衰微之相。太子甚至有種感覺,只消上前幾步,伸手扼住那層層褶皺的脖頸,稍微施力,就能結束對方衰弱的生命,掃清面前一切障礙。這念頭如此誘人,仿佛帶著無比強大的吸引力,令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十指顫抖著離開地面。皇帝忽然伸手,揭開藥碗蓋看看,又合上,輕聲喚道:“青云?!?/br>“臣在?!?/br>“藥涼了,換熱的來?!?/br>青云悄無聲息上前,端起藥碗,又悄無聲息下去了。太子悚然驚醒,后背滿是冷汗。對上皇帝的眼睛,只見那目光沉寂無波,卻又深不見底,恍若早已洞察到自己內心深處最隱晦的想法。皇帝不再多看兒子,開始閉目養神:“離十三沒兩天了,忙去罷,都等著你呢?!?/br>太子為了彰顯茲事體大,連日朝會后皆召集有關人等商討接待使團細節,皇帝是知道的。宋雩急匆匆自寢宮出來,去了議事的明思殿。幾個大臣都發現,平素干勁十足的太子,今日竟然心不在焉起來。傍晚,宋微拿著筷子,把曬得干透的蚯蚓一條條往陶罐里裝。藍靛匆匆掩面而過,奔去藥房熬藥。六皇子叉著腰哈哈大笑,李易在旁邊搖頭嘆氣。已經過了喂鳥的鐘點,麻雀們吃得肚皮滾圓,在廊前蹦達,依依不舍,兩只小鴿子卻還沒有來。獨孤大公子的生活極有規律,這幾天鴿子們都來得非常準時。宋微抬頭看看天,暗忖:莫非獨孤蒞行事不密,被大小姐抓包了?蚯蚓都收拾好了,李易將罐子接過去捧在手中。初四夜里鬧得那樣兇,隔了不過兩日,六殿下便渾似無事人一般,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李易早有經驗教訓,深知表面現象不可信,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就是一個瓦罐砸碎了,也是能殺人的。空中忽然出現兩個小灰點,宋微敏銳地發現了鴿子身影,站起來捏好飯團等著。因天色已晚,開始不甚清晰。過得一會兒,兩只小灰團漸漸變大,終于撲棱著落在手心里。趁著鴿子投入啄食的當兒,宋微將腳環里的小紙卷摸了出來。總覺得鴿子遲到另有因由,心底隱隱有些莫名的不安。扭頭沖李易道:“我渴了?!?/br>李易應一聲,抱著罐子進屋給他端茶水。低頭喂鴿子的六殿下,渾身散發著溫暖柔和氣息。李管家相信,就這片刻工夫,應該不至鬧出什么幺蛾子來。李易前腳進屋,宋微后腳就蹲在廊柱下展開了獨孤蒞的信。光線不好,字跡辨認得頗為費勁。好在這一回的字也比較大,巴掌大的白棉紙上不過兩行,湊近了勉強能看清楚。“小隱哥哥,jiejie生病了,流好多血。你快來救jiejie,快來,快!快!……”最后連續幾個“快”字,東倒西歪,越往后越潦草,可以想見寫字之人如何慌亂惶急。宋微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封信,又看了一遍,才站起來。吃驚之下,心頭紛亂,茶碗到了手邊都沒反應。“殿下?”宋微定下神來?,F成的御醫就在眼前,無論如何,救人要緊。“李大人,麻煩你速去取藥箱來,跟我走一趟侯府內院?!?/br>李易驚問:“殿下為何有此一說?”宋微不說話,直接把獨孤蒞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