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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為凈。獨孤銑不可能跑去跟宋微一塊兒打球。非要在此方面較勁,不過是賭氣壞事而已。薛三在六皇子跟前湊趣,說白了,無非弄臣之流,與憲侯大人壓根不具備可比性。獨孤銑足夠做出客觀判斷,理性選擇。然而每每一見到此人,就忍不住發揮失常,黑沉著臉拉宋微一塊兒秀恩愛。奈何結果不如人意,反而更加坐實了腦補帝心目中逼良為娼的罪惡行徑。如此幾次三番,周圍人豈有看不出來之理。休王殿下俊俏風流,憲侯大人一往情深。薛三郎那倉惶回避的眼睛,黯然神傷的模樣,不知引起多少感喟。獨孤銑不能拿情敵怎么樣,更不能拿情人怎么樣,心中內傷嘔血,只得自個兒調息平復。這一日府衙事務結束,去馬場接宋微,兩人共乘一騎,得噠隨在邊上樂得輕松。獨孤銑要秀恩愛,宋微不愿打擊他,老實作陪。短短半月余,六皇子與憲侯之間的曖昧關系,迅速攀升至朝野士民八卦話題榜首。宋微回身扯開獨孤銑嘴角:“來,給爺樂一個?!?/br>自己噗哧笑一陣,才涼涼道:“李總管怕我在侯爺面前覺得理虧,特地尋來論據若干?!?/br>獨孤銑心頭一跳:“李易跟你說什么?”宋微眼珠一轉,波光流動:“也沒什么,不過是提了提暗香樓啊晴明館啊這些個地方,有人至今仰慕侯爺得緊?!?/br>獨孤銑低斥一聲:“這混賬!”宋微笑:“李總管一心為主,忠誠能干,真正難得?!?/br>獨孤銑摟緊了他,道:“陳年爛谷子罷了,早已經沒干系了?!?/br>“我猜也是?!彼挝⒀鲱^拍拍他的臉,“薛三定親快兩年了,入秋就要回西都成親,之后必定把內眷也帶到京里來。他喜歡裝情圣,是他的事。對有家室的男人,我是什么態度,你莫非沒領教過?”獨孤銑沒說話,這回不用他扯,自己咧開嘴樂了。隨著端王與休王擊鞠賽日近,六皇子宋霈知名度越來越高,存在感也越來越強。冊封爵位的圣旨早已傳詔四方,給六皇子西都故舊的賞賜也即將頒發。圣旨傳到地方,只知道皇帝尋回了流落民間的幺兒,具體內情如何,當然無從了解。西都蕃坊諸人,除去麥阿薩府里與穆家的核心人士,目前誰也沒有更詳細的訊息。薛璄因為各種原因,并沒有第一時間往家中傳訊。唯一一個身在京城,急匆匆把官方公開的六皇子回歸始末傳回西都老家的,乃是吏部尚書翁搴,翁家目前混得最好的一位,翁寰翁十九的大堂兄。第112章肯愛千金輕一笑,不妨后事續前緣說起來,薛璄薛三郎,與時任吏部尚書的翁家老大翁搴,乃是實打實的同鄉親戚。薛四小姐做了翁十九夫人,翁大人也就是薛三的內堂兄。只不過,翁家老大多年在外做官,與守在祖父跟前的小堂弟并不親近。何況翁大人身為家族棟梁,翁寰在他眼里,就是家族之恥。奈何長輩寵縱,他身為堂兄亦無可奈何,幾年見不了一回面,見了面也懶得多看。這就是為什么,薛三在京城混了這么久,寧可攀附姚府,也不敢去翁搴門上拍馬屁。加上吏部尚書乃文官,與武職系統交集不大,馬屁拍了也沒太多用處。因此,薛璄只剛來時象征性地上門拜訪過一次,之后便再無往來。翁大人得知六皇子出身來歷,頗為激動,深覺作為一名西都人士,與有榮焉。他不知道宋微在西都那些花花名聲,也沒機會近距離了解六皇子殿下真面目,但憑封爵典禮上的表現,印象甚好。除此之外,翁大人還有點兒書生意氣,認為一個民間出身的皇子必然熟知民生,體恤百姓,于朝廷于皇室,都是件好事。翁搴是相當專業的高級官員,由皇帝對六皇子回歸的鄭重態度,已經猜測出整個西都的地位多半會水漲船高,像翁家這樣根深葉茂的本地世家,更應好好把握機會。于是,翁大人寫了長長一封家書,囑托可靠的家仆送回西都,向祖父翁中司老大人匯報事件始末。這封家書并非機密,很快翁家上下都知道了。翁寰聽明白經過,當時臉色就變得煞白,行尸走rou般回到住處,人跟他說話壓根聽不見。最后被夫人薛四小姐一巴掌拍醒,如喪考妣般盯著老婆看了許久,一甩腦袋,沖到祖父房中,撲通跪倒在地。他終于想通了,宋微宋妙之就是六皇子宋霈,對于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翁十九小命丟了不要緊,累得整個家族被皇帝收拾,他翁寰便成翁氏千古罪人。跪在祖父面前,兩股戰栗,舌頭哆嗦,一五一十,將自己與薛三當初合伙干下的糊涂混賬勾當,通通交待出來。翁中司年紀老大,聽完孫兒一席話,直接翻個白眼昏死過去,大半天才救緩過來。醒來第一件事,叫人把小孫子關進祠堂面壁。隨后召集家中幾個主事之人,緊急商議應對之策。又派人去薛府探聽消息,薛長史竟似毫不知情,也不知薛三在京城是何狀況。翁家自顧尚且不暇,當然沒法替薛家做打算。商量來商量去,拿不出一個萬全之策。最后決定先派老成可靠的家人疾馳上京,囑咐大公子竭力向六皇子示好,小心試探其態度。而翁寰的五叔,目前留守老宅主事者,隨后親自帶他進京,尋找機會當面請罪,但求別把家族株連進去。生死關頭,壯士斷腕,舍不得也要舍。誰也不知道六皇子什么時候會想起來跟翁家算賬。個中緣由,還須保密,萬不可向外人道。小孫子雖不成器,但也巴望他一生平順,有所依傍。如今卻是什么都別指望了。本該頤養天年的翁老大人,不覺面上愁云密布,笑容慘淡。翁家這邊傳遞消息,一來一回差不多二十余日。翁大人收到家書,因為信上沒敢明寫內情,害得他滿腹狐疑擔憂,不知如何是好。他坐在吏部尚書這般關鍵的位子上,與皇子平常結交都萬分小心,更別說主動刻意示好。六皇子有同鄉故舊之誼,越發應該注意分寸,避開嫌疑。祖父給出如此指示,大違翁氏家風庭訓,與他本人做官的原則更是沖突,翁大人眉頭緊鎖,一時難下決斷。且不說翁搴大人怎生糾結,隨著五月的到來,端王與休王擊鞠賽在萬眾矚目中一天天臨近。五月浴蘭節,照例從初四到初六放假三天。初四這日,宋微帶著諸人訓練半天,預備下午好好放松一番,迎接明天的比賽。至于皇帝那里,初五諸皇子本該參加宮宴,于是約好上午大伙兒都去看比賽,午前結伴進宮,陪父皇過節。如此安排,無論哪方輸贏,都能最大限度保證不額外生事。初四上午,獨孤銑把家里過節事務安排好,下午便到了休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