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候。“你娘不在家?”宋微心頭怏怏:“不在家。她說過,我忘了?!?/br>獨孤銑把他送到床上:“那我等你睡著了再走?!?/br>宋微沒反對。意識到母親多半已經找到她想要的幸福,欣慰之余,莫名地無比失落。多一個人在身邊,于孤單寂寞其實毫無補益,卻能起到分心移情的作用。宋微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聽見窸窸窣窣一陣響,獨孤銑脫了靴子躺上來,手放在腰間輕輕摩挲,舒服得他轉瞬就沉入了黑甜夢鄉。第47章玉葉金枝成草芥,糟綿敗絮裹珍珠宋曼姬在麥老板那里過夜,早上直接往酒肆上班,根本沒回家。宋微曠了一天工,睡到傍晚,又是活蹦亂跳一條好漢。晚上母子相見,兒子打趣母親:“娘,麥叔打算什么時候迎你過門?”宋曼姬臉色發紅,卻是喜氣充盈所致。拍了兒子一巴掌:“一把年紀的人了,說什么迎不迎的。等你這混小子什么時候安定下來,娘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br>宋微笑道:“這意思是我麥叔隨時恭候?兒子不能叫他比下去,我這廂隨時恭送?!?/br>咸錫朝民風開放,雖然也鼓勵守節,但并不限制寡婦再嫁。蕃坊胡俗,更加粗獷隨意,宋曼姬要嫁麥阿薩,完全就是樁大伙兒喜聞樂見的好事。宋曼姬啐了兒子一口,忽然正經道:“娘把你養到這么大,再多的也管不著了。只盼你早些成家立業,莫要繼續荒廢浪蕩下去。你看看自個兒,二十出頭的人,成日就知道馬場擊鞠,青樓冶游,不是吃喝閑扯,就是勾搭游逛。什么翁十九,薛三郎,那些個世家子弟,貴族公子,天生高人幾等,一輩子不上進,照樣無憂無愁。你能跟人家比么?……”慈母嘮叨模式全面開啟。宋微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嗯嗯點頭,權當盡孝。等母親當真進了麥阿薩的門,再要聽這牢sao恐怕也不方便了。宋曼姬說歸說,其實并不怎么嚴厲,也不怎么擔心。不過是慣性使然,加上好事將近,難免心慌,拿數落兒子當鎮靜劑。根據她兩個月來的仔細觀察,兒子確實把擊鞠當個營生在做。跟著翁家的小公子,也沒沾染什么不良習氣。什么?嫖妓?哎喲喂,只怕他嫖不起。宋微每個月固定交給母親一部分工資,剩下的當零花。拿去嫖妓的本是額外收入,不偷不搶,光榮,本事。當然,擊鞠不是個長遠活計,宋曼姬倒也想通了,憑兒子的機靈勁兒,跟一幫本地貴族公子混熟,等年紀大些,混個飯碗總不成問題。起初還有些草木皆兵,這么久看下來,倒是自己過于敏感了。還有那位來去匆匆的獨孤小侯爺。姓獨孤的侯爺,咸錫朝只有一位,就是憲侯。然而即使大名鼎鼎如憲侯,當年在宮里的時候,也只是偶爾聽說名號而已。年輕的小侯爺湊巧與蕃坊中人有了交往,跟往事必定沒有關系。京城西都千里之遙,不如淡定些,順其自然。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二十余年。宋微越長大越像他生母,任誰也不會想到父親身上去。一般人,哪怕王侯官宦,又有幾個見過當年紇奚昭儀的風采?又有誰還記得深宮中葬身火海的無辜母子?當初流落到此,孩子尚在襁褓,不足百日,從來沒有人懷疑,小隱并非自己親生。同樣從來沒有人懷疑,宋曼姬并非回紇葛蘭部人氏。嫁給麥阿薩,等于在這蕃坊真正扎下根,宋微宋小隱,就這么永遠微而隱之下去罷。金枝玉葉,生就遭罪的命,莫如瓦礫草根,橫生豎長,結實茁壯。宋曼姬壓下心頭感慨,像天下所有數落兒子的母親一般,以無可奈何作結:“罷了,說多了你還嫌煩。你當你娘不知道?低頭認錯,堅決不改,什么時候養成的臭毛???將來到媳婦面前,莫非還是這副德行?非給你找個厲害娘子狠狠治一治不可!”宋微打個寒噤,涎皮賴臉道:“娘啊,圣人都說了,三十而立。我離三十還早呢,你不用這么早就開始cao心。只要你過好了,我還過不好么?你兒子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怕沒媳婦?笑話!”宋曼姬被他那副拽樣逗樂了:“去,少跟我不正經!過些日子,坊長會來收你的役稅,你自己想辦法,放在娘這里的錢留著將來娶親用?!?/br>咸錫朝賦稅不重。男子二十成丁,年服役二十日,不役者以稅相抵,交大半匹絹或者二百枚銅錢。于宋微而言,打一旬馬球就出來了。不過說到錢,他便想起了穆家該給自己的好處。生意人慣會照拂面子,穆七爺更不是眼光短淺之人,應該會主動找自己,不必上門去討要,否則未免太不好看。次日,宋微照常往東郊林子練球。距重陽節剩了不過兩個多月,過得重陽,氣候漸冷,離第一場雪也就不遠了,各家都開始預備過冬和新春,集體擊鞠活動便會漸漸歇下來。故而重陽這場秋季擊鞠大賽,實乃本年度最后一次擊鞠盛事。除了翁府、薛府這樣實力雄厚獨立組隊的人家,其余有興趣的幾家則組成了聯隊參賽。因為此事炒得火熱,軍中好手不甘寂寞,居然也拉出兩支隊伍,當作特別cao練。各家公推府衙施主簿做書記官,最后定下八支隊伍。采用最直接的淘汰制,兩兩相對,勝者晉級,輸者出局。簡單,刺激。上一場與薛府的比賽,翁府以一分之差的微弱優勢取勝。下一場再決雌雄,結局殊為難料。而第一次對上軍中選手,不知底細,到時候戰況會如何,難說得很。因此翁寰又緊張又興奮,連日督促手下,加強訓練。宋微請了半天假又曠了一天工,正琢磨怎么跟雇主交待,卻見一大幫子人不去練球,在場邊圍坐一圈,個個眉飛色舞猥瑣婬賤,也不知道在講什么下流故事。看見是他,翁寰連連招手:“妙之來了?快來快來!你這家伙,昨日上哪偷懶去了?去灑金街沒有?聽說了薛三的笑話沒有?”宋微暗忖,薛三郎這是鬧出了什么笑話,叫翁家的人幸災樂禍成這樣。笑道:“十九公子,抱歉前日送朋友喝多了,昨日宿醉未醒沒來成。錯過了薛三公子的精彩經歷,還請十九公子替宋微彌補這場遺憾?!?/br>翁寰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太可惜了!薛三這廝在麗情樓被人打了!就在窈娘香閨門口,叫人一腳踹到廊下,哈哈!他還不服氣,糾集一幫人半夜劫道,哪知對方功夫好得很,揍得他五癆七傷,這都三天了,還趴床上起不來呢!也不知何方好漢,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哪!哈哈……”翁寰因為自己形象遠不如薛璄,向來看他那張臉不順眼得很。打聽得薛三郎被人揍成了豬頭,簡直比贏了擊鞠還痛快。宋微掐指一算,不就是薛公子跑到蕃坊收買自己那天?原來當夜找窈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