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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雖然照做,獨孤府占的比例卻越來越大。崔貞對待小情人很慷慨,基本宋微到了長寧坊,就不用走別家。宋微也不是小器人,總要挖空心思,額外給貞娘尋些等閑見不著的精巧物件,博美人歡心。要說宋微別的不會,吃喝玩樂樣樣來得。他長得好,性情單純開朗,因為母親的緣故,慣于甜言蜜語哄女人,天生的極品小白臉。崔貞獨守空閨,最是寂寞無聊,自從認得宋微,不知開心多少。兩人隔三五天見個面,喝酒吃飯、游戲消遣,甚至出門踏青游春、拜佛上香,同進同出,越來越親密。獨孤府上下婢女奴仆,皆習以為常,更坐實了宋微猜想,崔貞是個孀居的有錢寡婦。此番郎情妾意,你來我往,圖的是及時行樂。宋微當然不會傻到去問“你過世的老公如何”這種煞風景的蠢話。戀愛談了小半年,盡管崔貞暗示過若干次,宋微從未留宿。這一日天氣晴好,宋微陪崔貞在后花園賞花。五月鮮花爭艷,近處嬌媚者如芍藥牡丹,遠處清新者如薔薇石榴,無不開得熱烈奔放,香風襲來,令人沉醉。崔貞靠著長榻,衣著輕薄,神情慵懶:“聽說夜里燭光下,花朵顏色姿態另有佳妙之處,與白日大不相同,不知宋郎可愿與奴同賞?”宋微覺著自己不能再拖了。神經抻得太久,只怕適得其反,越來越緊張。是騾子是馬,在此一舉,長痛不如短痛,上吧。暗下決心,咬牙點頭:“得貞娘相邀,夜賞鮮花,是宋微的榮幸?!?/br>吃罷晚飯,果然先裝模作樣點上巨燭,賞了一陣子花。宋微要壯膽,特地多喝了幾杯酒。崔貞挽著他的胳膊,臉緊貼著他脖頸,宋微只覺濃郁的香氣熏得頭腦昏沉,不知什么時候進了內室,坐在床上。婢女們燃上熏爐,調暗燈火,放低簾幕,輕聲嘻笑著出去了。崔貞看宋微呆愣愣的表情,比平日機靈模樣還要可愛萬分,不禁撲哧一聲,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宋微猛地回神,崔貞身上居然只剩了肚兜褻褲,軟綿綿白花花大片皮rou在眼前晃動。臉刷地紅透,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崔貞半跪在床沿,纖纖玉指挑起他下巴:“宋郎這般羞澀,莫非是……初次?”跟女人確實是第一次。宋微瞬間想開了,紅著臉靦腆一笑:“有勞jiejie教導……jiejie可得多疼著我點兒……”崔貞大喜,這可真是撿著寶了。再不矜持,直接把宋微剝了個精光,預備拿出看家本領,使出渾身解數,制造一個回味無窮的美好良宵。宋微努力放松,在對方老練的侍弄下,呼吸漸重。他心里十分期待,期待著崔貞幫他打開人生另一扇大門。忽然,門外守候的婢女一聲驚呼。聲音極其短促,像被什么掐斷了似的。屋里兩人來不及反應,就聽“啪”的一聲,房門被踹開。緊跟著“哐啷”巨響,擋在床前的四頁屏風被人踹飛,筆直砸到墻上,撞得四分五裂。一個男人負手立在床幃前,燭光從側面照過去,映得他的身影幽黑而又高大。臉上似乎沒什么表情,語調也十分平穩,卻無端透著陰森寒氣:“嗯?正快活呢?抱歉打攪了?!?/br>宋微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腦子里瘋狂咆哮:“要死了!這女人竟然有老公!”第7章一路恩深原是悔,今宵欲重不成歡宋微還處在石化狀態,忽聽“噗通”一聲。下意識轉頭,便見崔貞飛快地翻滾下床,跪到男人腳邊:“小侯爺救命!若非小侯爺來得及時,奴家恐怕、恐怕就被這登徒子……嗚嗚……”梨花帶雨,雨打芭蕉,哭得好不傷心凄惶。有那么幾秒鐘,宋微覺得石化的腦子裂成一塊塊,轟隆隆直響。幸虧他好歹也是在皇宮里混過,皇位上待過的人,很快反應過來。無論那男人信或不信,崔貞此言一出,自己今日都死定了。為了掩蓋家丑,男人必定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走出府門。想到崔貞稱呼他“小侯爺”,宋微心底冰涼。如此權勢地位,此等情勢之下,哪怕一棍子就在這打死了自己,恐怕也毫無后患。當下再不猶豫,偷偷抬眼掃去,衣衫褲子被那婆娘亂扔一氣,最近的一件也在床下腳踏上。男人依舊黑著臉背著手,不動也不說話。崔貞滿臉淚水,哭訴哀求,直接抱上了他大腿。宋微當機立斷,扯起床上薄毯往腰間一裹,一個鷂子翻身,飛竄下地,向著門口狂奔而去。眼看就要沖到門邊,忽覺身上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飛離地面,“通”地一聲,被重新扔回床上,床幔哧啦晃動,床板嗡嗡震響,耳鳴眼花半天,低頭一看,自己被一條絲絹捆了個結實。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崔貞配衣服的紅色帔帛,又長又韌,瞧著輕薄透明,卻無論如何也掙不斷。帔帛另一端還在男人手里抓著,但見他臉不紅氣不喘,仿佛剛才根本沒動作過。望著宋微,語調不急不徐,依然平淡里透著陰森:“jianyin良家婦女,還想跑?”宋微心道天亡我也,竟是個練家子,看樣子還是個高手。跑是定然跑不掉了,怎么辦?跪在地上的崔貞又嬌怯怯喚了一聲:“小侯爺……”眼底充斥著掩藏不住的恐懼。宋微腦中一閃,剎那間看明白了,就算這小侯爺是崔貞的老公,崔貞卻絕不可能是正牌夫人。如此姿態做派,至多不過是個小妾外室,甚至可能連名分都沒有。一念至此,立刻連滾帶爬翻到床下,緊貼著崔貞跪下。獨孤銑開始以為他又要跑,手腕才動便發現不是這么回事。索性不露聲色,看這對jian夫婬婦如何表現。宋微命好,幾輩子都當皇帝,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再沒跪過旁人。這時候為了保命,什么都不計較了,一個頭磕到地上,眼含熱淚,懇切無比:“小侯爺息怒!小人與貞娘兩情相悅,由來已久,若要分離,除非死別。小人斗膽,求小侯爺成全。小人家中雖不富裕,亦薄有資產,愿以舉家之力,求娶貞娘。若得小侯爺首肯,小人甘愿做牛做馬,為奴為仆,終身伺候小侯爺!”見男人不說話,宋微硬起頭皮,轉臉沖著崔貞:“貞娘,我知道你害怕。我本該自認登徒子,以保全你的名節。為了你,便是舍去性命,我也是甘愿的。只是如此一來,縱然舍了性命,不但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還要背上惡名,你叫我如何瞑目?不如向小侯爺坦白私情,懇求原諒,侯爺仁厚寬容,定能賜你我二人贖罪之機……”崔貞聽傻了。按照咸錫律令,侍妾與人私通,判流放三年。不過大戶人家怕丟臉,一般沒人告到官府去,都是自家私了。遇上苛酷之主,當場杖斃的也有;趕上無所謂的,轉手賣掉或送人了事;有幸碰到心腸格外好的,倒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