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作痛？不忍看到這樣離傷、不愿看到這樣離傷，甚至有種擁抱住他，輕撫那應該是一直溫柔輕笑的容顏……

自己……究竟是喜歡席燕，還是更喜歡問天秘籍？慕白沉默著問自己……或者，換話說，若是席燕與問天秘籍只能得到一樣，自己的選擇會是什么……答案隱隱浮上了心頭……

什么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卑鄙了起來？！慕白惱羞成怒地瞪向離傷，卻在見到他慘淡的神情時，不自覺的軟下了臉色。

緊盯著慕白的離傷見狀，忙上前兩步，輕輕的抱住了慕白，哀聲求道：“不要成親了，好么？她能為你做到的，我亦是能為你做到！若是你真的想要孩子……”

離傷咬咬牙，摟緊了雙臂，道：“不要讓我知道，隨便你跟哪個女人生下一個也好……不要成親……我受不了……”

“你……你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慕白只覺腦中轟地一聲，忍不住低聲喝道。

“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愛你啊……”離傷只覺鼻尖發酸，眼眶發熱，低頭埋進慕白的頸窩，將狼狽的自己埋入占滿了心間的少年肩上?！拔覑勰?，白兒……我們在一起九年……九年了……我們相處的不是很好么？為什么要找女人？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不好么？”

離傷那沉穩性感的嗓音，已顫抖著雜入了泣聲，慕白抬了頭，不忍再看身前，此刻悲傷到脆弱的男人。

強按下那想要就此答應了他的柔軟，慕白極力保持著表面的平靜，道：“離傷，我記得你曾說過，想要學會最高深的武功，想要成為這碧心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護法！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四處看人眼色……如今，你要放棄了么？若是與我在一起，宮中的下屬會怎生看待于你？你又要如何做護法、堂主？”

什么鎮靜？什么理智？皆在慕白將要成親的事實面前，敗退去了九宵云外！離傷抬頭，聲嘶力竭地吼道：“不錯！我是想……曾經做夢都想……可是……若是要失去你，就算讓我成為了碧心宮主，又有何意義？！慕白，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對于如今的我來說，即使成為被人看不起的男孌，只要是為了你，我都不在意！只要……別讓我失去你……”

慕白閉了閉眼，輕聲問道：“為什么？為什么會愛上我？做兄弟不好么？為什么一定要執著于……就連你的希望，都甘愿放棄？”

“若是我能知道為什么……”離傷凄然一笑，道：“或許，便不會如此……如此這般舍不得、放不下、丟不開……”

慕白黯然嘆息，輕輕的推開了離傷，不去看心底的妥協，道：“那又為何定要我悔了親事？若是你定要這樣，席燕與你，也沒有什么相干……”

“不……”離傷憤怒的咆哮出聲，眼見慕白驚詫的視線，忙緩緩了口氣，道：“席燕來歷不明……說不準，便是顏少宮主安排下的棋子……”

慕白松了口氣，笑道：“不會，席燕的來歷，我已然讓外堂弟子查明，確是青城山左近的席家莊殘余人等，她說的話，已一一證明，俱是實言……何況……她是席家如今唯一的一人，我還想……”

離傷聽得一半，妒恨惱怒之下，哪里還聽得進去，伸手抓住了慕白的雙臂，哀聲求道：“不要成親，好么？有我還不成么？難道我還不能滿足你？白兒，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明明很舒服、很滿足的啊……白兒、白兒……不要成親……好么？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是能讓你高興……”

慕白呆呆的看著離傷，從來不曾想到過，原來一直溫柔體貼照顧著自己的男人，竟然在心底深處，有著如此強烈的獨占欲望……

“不要再找別人，殺了她！殺了席燕……”離傷全身悲傷的氣息猛然化作了濃烈的殺機，紅著眼，撕聲狂吼著，卻是抓得慕白更緊。

慕白臉色一變，運力一震，將已抓得自己生痛的雙手震開，皺眉道：“離傷，即便我當你是親人、大哥，卻也總是這碧心宮的少宮主！方才的話，我就當沒有聽到！婚事不會取消，照常進行。你不許對席燕動手，若是她出了意外，不論她是怎么出的意外，我都唯你是問！”

心頭抽攪著發痛，腦中亂轟轟的，慕白輕揉著額頭，隨意尋了張木椅筋疲力盡地坐了下來，厲聲喝道：“就這樣罷，你可以出去了?！?/br>
離隱毒的發著，還有二十六天！離傷怔怔的望著慕白，不許自己對席燕出手？若是她出了意外，唯自己是問？！

絕情冷酷的話語回響在耳邊，離傷倒退了幾步，卻始終不敢相信。從來不曾被慕白如此厲聲喝叱過……曾幾何時，慕白軟言肯求過自己？曾幾何時，慕白仰慕小心的詢問過自己……

曾經的一幕幕，自眼前晃過……

看著幼小的慕白拼命練功，好幾次累得倒在地上便昏睡了過去，躲在窗外的自己悄悄走了進去，將他抱上床里，替他擦拭身上的汗跡，為他蓋上被褥……慕白練功過度，身體怕冷怕熱，自己擔驚受怕，埋首藥書，試圖尋出辦法……為了他出碧落殿后，能有一批合用的人手，自己重回武堂，細心觀察、探摸低細……當顏銘青深夜來襲，一向惜命的自己，不顧一切的出手，只是為了能讓他活下來……當秘春丹發著之際，為了他的尊嚴，自己甘愿俯低……即使身體有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卻在看著他情動、舒暢的神情時，心滿意足……巧言討好左、右護法，只是為了能幫他籌備實力……顏銘青出言相邀，即便是在性命的威脅之下，亦不愿背叛了他……

可是如今……席燕出事，慕白竟然要拿自己是問？慕白竟然……要拿自己是問？！

“還不出去？！”慕白等了一會，見離傷依然怔怔的出神，不由得怒道：“難不成你的眼中，當真沒有我這個少宮主的存在？！出去！”

離傷窒了窒，緩緩抬頭，悲傷的神色竟漸漸平靜了下來，啞聲問道：“白……慕少宮主，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出去……屬下只問最后一句……你……到底是要她？還是要我？”

你……倒底是要她？還是要我？

平靜的話語，卻蘊含著深入骨髓的愛戀與沉痛！慕白怔了怔，看向離傷，還來不及思索，卻見被自己關上的房門，不知什么時候已打開了一半，席燕站在門外，臉色發白，驚駭的雙手捂住了櫻唇，看了看背對著房門的離傷，又看了看自己，突然轉身，施展出輕功，快速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