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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讓開殷無書的酒杯,好奇又滿是警惕地盯著火光看了好一會兒,確定這火怎么也燒不到他身上來,這才小心地一點點放松下來。小孩子的愛憎其實簡單的很,誰對他好他就親近誰,誰讓他難受他就討厭誰。那時候的謝白來歷再怎么特殊也終歸還是個孩子。那是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從身體的苦痛中脫離出來,不用忍受煎熬。他對這陌生的世間依舊滿是敵意和抗拒,但從那一晚起,唯一的例外就是殷無書……婁銜月嘆了口氣:“我突然理解你小時候為什么除了殷無書誰也不理了,這事兒要擱我身上,我睜眼之后別說理人了,估計見誰都想殺?!?/br>殷無書:“……”謝白:“……”“所以你覺得,你現在身上出現的問題,很可能跟當初給你布百鬼養尸陣的人有關?”婁銜月問道。“不是可能?!敝x白道。而是肯定,畢竟這世上知道謝白來歷,并且能對這點橫加利用動手腳的,只有那個人了。婁銜月一想也對,便伸出雙手把那六枚銅錢挪到了自己面前:“行,那個喪心病狂的變態你鐵定恨透了吧?婁姨幫你把他找出來!”謝白盯著她手下的銅錢沉默了片刻,而后搖了搖頭道:“我沒恨他?!?/br>婁銜月手一抖,差點兒脫口而出“你也變態啦?!”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住了。就連殷無書也一臉詫異又古怪地看向他,似乎覺得他腦子哪里不對。“小時候恨,大一些就改了想法,因為我發現我開始怕死了?!敝x白冷冷淡淡地解釋了一句,而后熟練地接過婁銜月手里的銅錢,在虛攏的手心里東南西北各走一圈,而后一把將銅錢散在了桌面上。開始怕死了,便意味著想活。如果沒有當初那個妖邪的陣,他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但這不妨礙我去找他?!敝x白盯著滾動了幾下后安靜倒在桌面的銅錢,涼絲絲地說道:“他現在背地里動手腳不讓我活,那我只好把他先弄死?!?/br>婁銜月:“……”這世上妖靈眾多,性情能耐也千差萬別,有能呼風喚雨的、有喜胡作非為的、也有除了壽命長一點跟人沒什么區別的。作為一只起碼有謝白兩倍大的妖,婁銜月就屬于最后那種,打架不會,殺生不行,她除了長壽之外只有兩樣技能點,一是天生會卜算,二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書都看,看了還喜歡背,以至于通曉各類陣法符咒。當然……僅止于字面上的通曉。她在古陽街安心住了上百年,也是靠洛老板和殷無書兩人在這里坐鎮?;钸@么久,她還真沒見過幾個敢挑釁殷無書的活物,畢竟沒誰希望自己死得太慘。在她看來,那位百年前給謝白布陣讓他活過來,百年后又開始動手腳讓他活不安生的主,針對的其實不僅僅是謝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包括殷無書。婁銜月這么想著,忍不住一邊嘀咕著“呔!誰這么大狗膽!”一邊十指飛快地撥弄著桌面上的銅錢。謝白:“……”他被婁銜月十根指頭晃得眼花,索性便不看了,微微闔上雙目。結果沒閉片刻,就聽婁銜月開口道:“東北?!?/br>謝白睜開眼,就見桌上的銅錢被婁銜月排出了卦,她點著銅錢沖謝白道:“由此一路往正東北方向,行三千五百里,山水相接處,陰位?!?/br>第18章立冬送完藥碗一下樓就聽到這么一句方位,頓時二話不說掏了手機嘀咕著:“幫你查查看啊,往正東北三千五百里……云杜山?誒不對反了,這特么都進海了,哪來的山?”婁銜月噗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傻,我說的又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東北方向?!?/br>“???”立冬抓著手機沒反應過來。倒是殷無書開口道:“鬼門?!?/br>“還是你有經驗?!眾溷曉碌溃骸肮抨柦终面傇谡幬簧?,以此為始,每八十一里地為一界,每界有兩處鬼門遙遙相對,一則進,一則出。進門叫正西南,出門叫正東北。沿著這條線的方向朝“正東北”走,三千五百里。鬼門是會隨當地情況而變的,所以你站在這里抓著手機研究一天也不會知道怎么走的,得走到那里再看?!?/br>其實這些活了不知多久的妖靈們很少會去卜算些什么,因為知道得太多并非是好事。他們在時間上比普通人寬裕太多,因此更隨性恣意一些,也更傾向于去享受“未知”。所以立冬他們自然對婁銜月這一套并不熟悉,除了每隔百年就得去找下一任陰客的殷無書。婁銜月解釋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出聲來:“我又想起以前關于你的傳言了,睜眼就能欲知后事什么的,都快扯到姥姥家了居然有那么多人信?!?/br>殷無書嘴角一抽,哼笑了一聲。其實小時候的謝白一方面跟殷無書朝夕相處、日夜相對,一方面又時不時會從別人那里無意間聽到一些關于殷無書的傳言,那些傳言又多又雜,有好有壞,有部分光聽聽就覺得夸張至極。在幾則流傳最廣的傳言里,殷無書要么陰晴不定,即便笑吟吟的也沒人敢惹,要么戾氣深重,抬手就能把招惹他的直接活撕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說他天生能知曉后事,卜算工具對他來說都是多余的……那些傳言由來已久,最初的起源已經說不清了,至少在世的沒人能證實真假。而那些傳言又都和謝白親眼所見的大相徑庭,以至于當年他每每聽到總是不以為意。至少殷無書卜卦找人的時候會用銅錢,離他最近的諸如謝白自己,以及婁銜月、洛老板他們也沒被活撕。殷無書抬起頭,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太陽,又掃了一圈屋里的綠植,而后食指在桌子上輕叩了幾下,道:“你今天動身?最好等入夜,夜里鬼門更容易分辨一些?!?/br>謝白“嗯”了一聲,沖婁銜月道了一聲謝,而后站起身來,那架勢顯然要走。殷無書一把拉住他,一臉憂思深重的模樣:“別急著跑啊——你確定出門能認路?每八十一里辯一次鬼門,這方向要是走偏了,能相差十萬八千里?!?/br>謝白面無表情地瞇了瞇眼:“……”“用我跟你一起——”殷無書還沒說完,就被謝白抽手打斷道:“不用?!?/br>婁銜月扭頭背著這倆沖立冬擠眉弄眼,用口型無聲道:“都特么死倔死倔的?!?/br>就她所了解的殷無書,要是真想做什么事情,對方一定拒絕不了。因為他三言兩語就能把人給繞進去,讓對方無從反駁只得由著他來。所以她覺得謝白即便說了不用,殷無書也還是要跟過去的。畢竟是養了小一百年的人,不算父子師徒也多少養出點兒堪比骨rou的感情了,哪能真翻臉無瓜葛。結果讓她詫異的是,殷無書還真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