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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她隨意在長街尋了一家街邊小食攤子吃飯,竟莫名其妙就與攤主大叔一見如故般熱絡攀談上了。 賀淵就坐在與她隔了兩桌的地方,點了與她一樣的“rou醬面”??伤宄乜吹?,攤主大叔給她那碗面多澆了滿滿一整勺rou醬。 而她臨走時,也讓阮結香偷偷往大叔放在灶頭收錢的竹筒里多丟了兩枚銅子。 這是京中關于趙二姑娘的種種傳言中不曾被提及的另一面。 親切隨和,能體察別人于細微處給予的善意,并不動聲色地溫柔回報。分明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 之后她在街上胡亂逛了許久,進了好幾家鋪子,又接連向好幾個路人打聽了什么事,然后就往回走了。 約莫是有些不耐煩,她總算再度搭理跟在后頭一整天的賀淵。 “別跟著了,”趙蕎單手叉腰,無奈的揉著太陽xue,“我江湖兒女言而有信的,說原諒你就是真的原諒你了。不過就是話趕話下了我點面子,不是多大事,我原本氣過就忘了的。你總這么黏黏纏纏地跟著,我想忘都忘不掉,你這不是存心讓我不痛快么?” 賀淵稍一沉吟,平靜道:“我不是黏黏纏纏的人。只是還有件事要說?!?/br> “講?!?/br> “就是之前那件事。請你千萬別說出去,可以嗎?” “那天當著歲行舟面,我不是答應了不會說出去的么?”趙蕎疑惑地撓著額角,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性了,“難道我沒說嗎?” 賀淵抿了抿唇:“那時你似乎在氣頭上,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我既答應了就絕不會反悔,放心吧,”她笑眼彎彎地抱拳打斷他,極江湖地道,“賀大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 賀淵看著她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在虛晃他,大約以為他半點不懂這種江湖套路。 在江湖上,若這么一通套話后跟一句“后會有期”,那多半是八百年不會再碰面的那種關系。 第98章 番外四 ... 兄嫂已隨駕回京,之前的少府屬官與侍從也撤離, 這院今夜就只剩她與阮結香、紫茗三人, 這倒合了趙蕎心意, 愈發沒形沒狀了。 之后數日她都起得較晚,總要臨近午時才出門覓食,午后才開始做正事。 她買下那座園子是要在溯回開酒肆的, 自需要一個穩妥可靠有得力的掌柜在此坐鎮。 她手下的幾位小當家已早早為她篩出幾位人選在此地候著, 只需她一一面談后做定奪即可, 倒也不費事。 每日與一位候選人談過之后她還有足夠時間在城中晃悠,說來本該很愜意。 可一連數日,她身后總有那條冷冰冰的“尾巴”跟著,這真讓她笑不出來。 十二月十五那天,賀淵先說是為前日對她的失言冒犯道歉,她接受了他的歉意;后來又說請她不要將那幾名內衛武卒大意犯錯的事說出去, 她也答應了。 原以為這就完事,大家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結果隔天近午趙蕎一出院門就見他站在對面的樹下。 賀淵的說法是,“雖趙二姑娘答應了保密, 但茲事體大,我還是不能徹底心安。所以需跟著確認一下行跡是否異常,有沒有接觸可疑的人員?!?/br> “你什么毛病???這么不信人?!?/br> 既歲行舟性命無礙,那兩名刺客也已被及時誅殺,沒有造成更惡劣的后果,那在趙蕎眼里事情就沒那么復雜。 無非是她朋友的哥哥無辜遭災挨了一刀,若做錯事的人認錯態度不端正, 欺他無人庇護撐腰,那她肯定要管到底的。 可歲行舟說了不計較,犯錯的內衛武卒又誠懇認錯道歉,他們的頂頭上官賀淵都跟著賠禮、安排了好生照料,算是給足誠意。 當事雙方都達成一致了,她怎么可能再去多事?又不是吃飽撐的。 惱火地兇了賀淵一頓后,趙蕎就只管忙活自己的事,任他在后頭跟著,以為過幾日他就會自覺沒趣地回京。 哪知一連幾天,無論幾時出門都能見著他,她都懷疑他在那棵樹底下生根了。 好在賀淵從沒有貿然打擾她的行程,就不緊不慢跟著,倒是無形中幫她省去不少麻煩。 她出門向來不愛帶太多人在身邊,衣飾也不會過分華麗張揚,但她長相明麗,出手豪爽,難免會引人注目。 以往她可沒少遇見那種不長眼的,見她年輕輕小姑娘,身邊又只一二侍女跟著,便以為有便宜可占,變著法子纏上來惹她不痛快,企圖財色兼收什么的。 最后當然都是由阮結香她們動手收拾,她負責在旁劈頭蓋臉一頓罵就完事。 這回有賀淵跟著,就完全沒了這種事。他慣常冷臉,頎碩身形又透著一股叫常人不太敢直視的凜然威嚴,很鎮得住場面。 ***** 一碼歸一碼。賀淵總這么跟著,等于時時提醒趙蕎,他不相信她的承諾,總覺得她會將他那個秘密透露出去。 趙蕎自認江湖兒女,不敢說一諾千金,那百金總是值的吧?被人質疑揣測不信任,這感覺真是糟心。 這夜,趙蕎擁被坐在床上卻不睡,滿臉慪火地與阮結香嘀咕:“若要照他這么著,那就只有死人才能讓他徹底心安。不如索性將我殺人滅口得了!” 阮結香覷著她的神色,小心而隱晦地提點:“京中都說,金云內衛最擅‘匿跡追蹤’。就算賀大人行事謹慎,為防萬一,非要跟幾日才踏實,那他應當有本事做到不被咱們發現才對?!?/br> 趙蕎忍了個呵欠,皺了皺鼻子忿忿道,“不藏行跡,或許也有幾分震懾敲打的意思?這可太狗了。嚇唬誰??!” 阮結香無奈,訕訕摸了摸鼻子。她家二姑娘就是這樣的,該想的不想,不該想的瞎想。 她稍作斟酌后,選擇了一個相對委婉的說法:“二姑娘難道就沒有想過,或許賀大人是有心接近卻不得法?” “他想與我結交?那我可不樂意,”趙蕎小小撇嘴,略嫌棄,“又沉又悶的冷冰冰,無趣得……” 正說著,她忽地想起前些日子他在雪地里“閉著眼睛說瞎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好吧,偶爾也不是那么無趣。但我和他就不是一路人,這交道打不起來的。我是多想不開去交這么個勉強的朋友?” 阮結香心里偷偷翻了個無力的白眼,將話點得更透些:“我是說,您難道沒想過,賀大人他可能是對您……嗯?” “你是說他或許是看上我了?!”趙蕎極其直白地將她的未盡之言補完,接著蹙眉連連搖頭,“那他可早點死了這份心吧。我若沾上他這樣的兒郎去談情說愛甚至談婚論嫁,吃虧的永遠是我。我才不干?!?/br> 論家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