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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臉葫蘆。我倆同處京中幾年也沒甩過對方個正臉,彼此沒惡意,卻絕非同路人。若不是當初在溯回城的緣分,我與他這輩子到死或許都說不上一百句話?!?/br> 想起往事,趙蕎無奈笑笑:“如今只不過是回到原點。我是說,他回到了原點?!?/br> 所以,雖明知賀淵做的許多事都情有可原,她還是會忍不住委屈,忍不住慪火。 不是她矯情小氣,是因為他對她來說不是“別人”,可他眼下卻將她當做“別人”來待。她難受。 “罷了,等隨駕接待完外邦使團后,我好生平平心再說這事吧?!?/br> ***** 正辰時,趙蕎到了柳條巷。 祁紅邊走邊說:“前日是初一,京兆府突然出了榜文,是陛下急令,‘禁行希夷巫術,違者嚴懲’?!?/br> “希夷巫術?聽起有點耳熟。什么玩意兒?”趙蕎納悶。 祁紅道:“上回我為您念雜報樣本時提過‘希夷神巫門’。當時您叮囑,讓各地掌柜盯著這幫人,若有違法犯禁之事就稟報官府。結果官府早盯上他們了?!?/br> “哦,那請了符水能見仙境的神棍門派,”趙蕎點點頭,邁進南院書房的門,“犯事被端掉了?榜文怎么說的?” 驚動陛下在年節頭一天就下急令,顯然作了個大死。 祁紅等她落了座,才接著道:“榜文里只說‘以邪道妖術惑眾,假托符水、詭藥等物斂財,并有不軌圖謀’,淮南的州府衙門派人端掉了他們在當地的堂口,但未抓到真正主犯?!?/br> “榜文里講這么籠統?百姓最不愛搭理這種‘不說清楚原因,突然就不許人做這做那’的法條律令,”趙蕎眉梢輕抬,“淮南的掌柜有消息回來嗎?” “小飛這幾日先后接到淮南、慶州、遂州等地掌柜的消息,”祁紅道,“‘希夷神巫門’路子歪,那號稱喝了能見仙境的符水,會讓人喝了一次想二次,沾上就斷不了。還有一種詭藥,據說服用后刀斧加身、血流如注都不覺疼痛。而且,他們還宣稱可以作法為死人‘續命’,開價極高?!?/br> “他大爺的,難怪驚動陛下出急令,京兆府榜文也不敢細說!”趙蕎驚得忍不住說臟話了,“若信奉的百姓越來越多,那不得遍地全是亡命暴徒?” 服了詭藥就能刀斧加身而不覺疼痛,那還有什么壞事不敢做? 再加上那“續命”的噱頭,嘖嘖。 哪怕殺人放火、作jian犯科,最后被官府抓到砍了頭,只要有家人朋友找這希夷神巫門花大價錢續個命,又是一條好漢—— 但凡稍微清醒點的人都明白這很荒謬,但世間事只怕萬一。 若有人真信了“人死可以花錢續命”,難保不會出些瘋子孤注一擲去為所欲為。 祁紅道:“京兆府出了榜文后,安芝就趕緊帶人攢說書本子,打算趕著接下來的幾次新年大市集,趁人多就將這榜文多講幾次?!?/br> 趙蕎手下歸音堂三位小當家,小飛管收集各地消極,祁紅管雜報刊印,安芝管說書班子,各司其職又相互幫襯。 歸音堂的說書班子與市井同行們有個巨大差別。 除了講愛恨情仇、行俠仗義、家長里短等尋常本子外,還會將法條及朝廷榜文禁令編成簡單易懂、生動有趣的話,講給不識字的百姓聽。 以往因為百姓不識字的人多,不知法而犯法之事頻出,官員們又難以做到深入市井民間去一遍遍向百姓解釋生澀榜文、法條,所以趙蕎的說書班子也算應運而生,在市井間頗得人望。 “恰逢年節,好些有經驗的說書師匠都回家了,安芝手頭就幾個書匠,沒獨自登過臺。她這幾日幫著他們在后院練臺,又怕臨時出的本子有紕漏,便托我請您來幫著過一遍?!?/br> 事情來得急,趙蕎也沒那么多過場了:“你將安芝新出的說書本子拿來念一遍給我聽,念快些?!?/br> ***** 一連幾日,趙蕎幫著過完本子,修修改改后,又在后院搭臺親自講一遍,給幾個書匠打樣。 之后書匠們去市集上搭臺,她也跟著一道去當場盯著。 她做起正事來不含糊,忙得疲累又充實,一連幾日都沒回信王府,更沒空去想自己與賀淵之間的事。 這對她倒不是壞事,不去想就少了許多煩惱與躊躇,哪怕只是暫時。 初六中午,確認幾個書匠已將這批本子說得大致熟溜上道,趙蕎總算放心回府去。 “你若再不回,咱們都趕不及出城了,”趙渭道,“陛下諭令,接待外邦使團安排在尚林苑行宮,咱們日落之前就得到那邊,不然明早來不及。要在那邊待三日,我叫銀瓶幫你將行李都裝好了?!?/br> 好在尚林苑就在鎬京南郊,出城后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到。此刻才午時過半,立即出發時間還充裕。 趙蕎面露詫異之色:“接待外邦使團不是該在內城?為什么要去尚林苑行宮?” “那外邦使團帶了些他們當地特有的珍禽進獻給陛下,活物又不能養在內城,送到尚林苑行宮珍禽館了。明日國宴后陛下會與使團一道觀賞?!?/br> 昭寧帝的帝位是她父親武德帝“禪予”的,她登基后,武德帝就以太上皇的身份帶領妃嬪長居尚林苑行宮安養,不問政事。 因尚林苑行宮涵括大片山地獵場,諸如春獵典儀之類通常都在那里舉行。 昭寧元年夏日,應武德太上皇要求,昭寧帝下令稍事擴建了那里原有的珍禽館,也算聊表孝心給太上皇多添個解悶去處。 趙渭神秘兮兮地湊到二姐耳邊:“帝君還讓人從我工坊取走幾支‘水連珠’,不知做什么用。我琢磨著這使團有點貓膩。大哥去利州還沒回,陛下與帝君少了只重要臂膀,估計是一個頭兩個大,兩個頭四個大?!?/br> 帝君蘇放是趙渭授業恩師,他在背后嘀咕恩師的小話難免心虛,嗓子壓成了氣聲。 趙蕎笑笑:“既大哥不在,咱們也沒法子為陛下與帝君分擔什么,能做的就是別給他倆添亂扯后腿?!?/br> ***** 趙蕎與趙渭一行正午時出發,正申時便抵達尚林苑行宮。 此次隨駕參與接待使團的人不少,宗親、勛貴、重臣皆有,尚林苑行宮這頭早早替他們分配好住處殿院。 引路侍者賠笑解釋:“此次來的人多,需委屈打擠些,二姑娘、三公子受累,只能同住這院了?!?/br> “就三日而已。各人一間屋子一張床足夠,”趙蕎笑著擺擺手,“我怎么聽著隔壁左側那院像是人挺多?” 大嗓門震天響,卻又不像吵架。 “只有皇城司副指揮使齊嗣源大人,與鴻臚寺賓贊歲行舟大人,”引路侍者笑道,“其中有位說話動靜大?!?/br> 誰都知歲行舟是個斯文人,“說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