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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走進禮堂,來賓起身相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美好的笑容。薛恒站在那里,擦擦手心里的汗,忽然轉身問一旁的牧師:“上帝,我不是在做夢吧?”牧師溫和地笑著,悄悄掰開薛恒抓著自己圣袍的手,低聲道:“你不是在做夢孩子,上帝祝福你?!?/br>“你愿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ido、ido、ido!”默默地起身離席,難溢胸口翻滾而來的熱氣,幾乎令人窒息,在別人最幸福的時刻落下難過的眼淚,那樣真不吉利。靜靜的祈禱室空無一人,正中的墻壁懸掛一枚十字架,散發著慈悲而又溫和的光芒。陳歡抬頭仰望,凝眸不語,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投下來,溫暖著一切,這是一個適合結婚的好日子。一個人悄然無息地走進來,望著十字架下的男孩,肩頭籠上一層難以名狀的悲傷。微微起伏的呼吸還是震動了浮動的塵埃,陳歡似有所察,猛然轉過身,盯著身后的男人,雙眸一灰,拳頭握得太用力而指節發白。顧顏剛要向前一步,因著陳歡下意識地向后一退,顧顏停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卻猶如一擦即亮的花火,瞬間點燃所有崩潰的情緒,顧顏,扶著禱告室的跪椅緩慢地滑了下去,整個身軀委頓在教堂色彩斑斕的浮光里……第71章“對不起,陳歡?!?/br>顧顏的頭埋在胸前,看不清他的表情,沉痛的聲音發自肺腑,震得人渾身都痛。“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顧顏似乎再也說不出別的了。陳歡垂眸望著半跪在木椅上的男人,良久,克制著一絲顫抖機械地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陳歡,我就是個混蛋,是個該下地獄的混蛋,根本不配你?!鳖欘伒念^始終垂著,真的就像一個懺悔的罪人。靜靜地看著,陳歡扯了下嘴角,掀起疼痛,面對這個男人,所有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倍加的疼痛,怒火在哀傷的水里燃燒,不知是先淹沒,還是先干涸?交織在心里,撕扯著本就柔軟的心,因著這樣的疼痛,陳歡扶住了身旁的禱告椅,附身尋著顧顏低垂的臉,似乎要找到什么。“你愛過我嗎?”陳歡平靜的聲音里暗潮洶涌。顧顏終于抬起頭來,神情僵在那里,那雙曾經亮得人心里發慌的黑眸盛滿了痛苦,卻烈烈地望著陳歡,淚水從堅強的眼角無聲滑落,聲音暗啞低沉:“我想,一直都想……”顧顏忽然閉緊了眼睛,似乎努力要擺脫什么:“可我卻不能,我沒資格愛你……”陳歡幾乎是撲過來的,狠狠地抓住這個貌似被痛苦正在侵吞的男人:“憑什么這么說?究竟是為什么?為什么要闖進我的生活里來?為什么要如此的對待我?為什么……”說好再也不會為這個人心動一分,波瀾一秒,可周身的血液都在為這個人而沸騰、咆哮:“就因為我是大梁玉蝶的兒子?而你,恰恰是被遺棄的小華?就因為我媽當年隱瞞了你媽那封求助的信,沒能使你們父子及時相認,你在江城跟松哥過著流浪的生活,所以,你恨我媽,也恨我……”陳歡的聲啞了,心如刀絞,不都是為自己,也為眼前這個臉色漸漸灰白,被悲痛扭曲了面部的男人。“夠了?!鳖欘伒穆曇艏贝俣鴦C然,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目光深處燃燒著痛楚卻隔著一層慣有的冰冷,隱動在黯啞的喉間:“我是誰,有那么重要嗎?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想知道,你那么想了解干什么?一個隨著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嫁給另一個男人的孩子?過著寄人籬下食不果腹的,從天堂跌入地獄里的生活?像老鼠一樣偷東西,像餓狼一樣圍剿、打殺,弄得自己遍體鱗傷,還要努力搶回最后一塊睡覺的水泥管,擔驚受怕第二天還會有人再來奪走它……”“顧顏,別再說了?!?/br>“若沒有松哥,我早死在江城的臭水溝里了。知道我是怎么認識字的嗎?從垃圾站里撿來別人丟掉的一本字典,一個字一個字背下來的。知道為什么嗎?顧顏咧了咧嘴,嘲弄地直視陳歡:“因為我是顧思明的兒子,我要奪回本該屬于我的命?!?/br>陳歡張了張嘴,心被什么一直拖著往下墜,忘記了疼痛,傻傻地看著顧顏。江城的水總是那么渾濁不堪,剛剛打完一架的少年和松哥靠在江邊的鐵欄邊上,擦著身上的血跡,喝著啤酒,吃著不知從哪里順手牽羊弄來的一只鴨子,倆人意氣風發,調侃著將來跺一跺腳也要叫江城顫三顫的豪言壯語。望著少年再度翻開的字典,松哥失笑:“我說你這本破書都特么翻了好幾年了,還沒看夠?”少年將書丟給松哥??兄喭?,含笑喝了口啤酒。“干嘛?我又不看這東西,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夠了?!?/br>“早就不用了,上邊的字,我認得差不多了?!?/br>“我說你怎么現在喜歡偷書店了,一本一本的往家順,還想將來考個狀元光宗耀祖是怎么著?”“狀元?”少年忽然干笑兩聲:“我爸是建筑師,我將來也要做建筑師,狀元算個屁?!?/br>“哈哈,吹吧,繼續吹,我看你能把長江水吹干了嗎?”少年斜睨夜晚燈火斑斕的江城,冷哼一聲:“終究會有那么一天,我會把這座城市拆了重建?!?/br>松哥搖搖頭,抓起剩下的半只鴨子遞給少年:“你還是先把它拆了填肚吧?!?/br>有風吹過,吹得包裹著鴨子的報紙簌簌作響,少年拿起報紙準備擦凈手上的油,忽然,目光就不動了,定睛在報紙的頭版頭條。著名建筑大師顧思明回國參加學術研討會……顧思明三個字刺目入心,少年忽然坐直了身體,看向一旁的松哥:“哥,幫我籌點錢,我要去帝都了?!?/br>少年偷了這輩子最后一個錢包,陪松哥打完最后一場架,終于離開了好不容易有個安穩睡覺的江城,回到了原本就該屬于他的城市,去找那個叫顧思明的人,這世上唯一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到了帝都,再度茫然,這個他出生過的地方卻全然陌生。拿著那張油報紙,憑著一個堅定的信念,四處打聽,四處游走,像螻蟻一樣蹲伏在建筑大師可能出沒的每一個地方,很快花光了所有的錢,可他沒再偷,若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那就和他媽一樣,去死。少年一邊絕望一邊等待一個奇跡。也許上帝真的存在,當最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