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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反應。動靜這么大,秦佑就算睡著也該醒來了,楚繹這會兒也顧不上合適不合適了,伸手握住鎖柄旋動,當機立斷地推開了厚重的木門。又伸手按下門邊墻壁上大燈開關,光亮瞬時照亮整個房間。楚繹看見了讓他覺得觸目驚心的一幕:秦佑穿著睡衣側躺在床上,雙腿蜷縮著,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地攥住床沿的墊褥,整個身體都在極力壓抑地顫抖著。他俊朗的面容,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牙關緊咬得輪廓分明的下頜側邊陣陣抽動。楚繹只覺得眼眶一熱,幾步跨到床側,顧不得許多地單膝跪了下來,同時伸出胳膊,一雙手卻不知道落在哪兒好。驚慌失措帶著絲哭音地開口,“秦叔……你哪兒不舒服?秦叔……”☆、第二十五章胃里邊像是有利器在用力地穿刺翻攪,秦佑疼得發不出一絲聲音,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楚繹不住戰栗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慌不擇路地在他胸腹之間來回。楚繹連聲音都顫抖著,“哪疼?……是這嗎?”秦佑沒出聲,只是幽深的雙眼飽含痛楚地看向楚繹。楚繹眼眶通紅,眼角有淚光閃過,“秦叔,你忍忍……我叫救護車……”又是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過去,秦佑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渾身冷汗涔涔,沉重而急促地喘息著。他拉住楚繹的手,靜默得幾乎凝滯的空氣中,終于沙啞艱澀地開口,“給我……拿套衣服,我自己……去醫院?!?/br>楚繹一怔,這會兒就像是飛走的三魂七魄都回到了身體里頭,片刻,點點頭,連忙轉身去衣帽間,回來時候給秦佑拿了套質料柔軟的休閑裝。秦佑也顧不得什么了,那種像是要把胃活生生絞碎似的抽搐一樣的疼痛,是一陣接著一陣的,而且越來越劇烈,他只有趁著陣痛的間隙抬起虛軟的胳膊換好衣服,而后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楚繹回房一會兒很快又回來了,身上睡衣也換成了夾克外套、長袖t恤和牛仔褲。他手上拿著車鑰匙,走過來不容分說地架起秦佑的胳膊放上自己的肩膀,“走,我們去醫院?!?/br>這個時候還不到晚上十一點,因此秦佑也沒推讓,很快和楚繹一塊兒下了樓。去的依然是上次楚繹傷到額頭時就醫的那家私立醫院,路上車里一直很沉默,秦佑歪在副駕座上向楚繹望去,即使車里光線晦暗,依然能看清他眼角隱隱泛出的水光。秦佑知道楚繹難過內疚,但這件事本來就沒什么可內疚的,就算他今天胃疼是因為受不了辣味的刺激,東西是他自己吃下去的,秦佑不愿意做的事,沒誰能強加給他。剛想說句寬慰的話,但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疼再次猝然而來,秦佑急忙咬緊牙關,橫在腹部的小臂微微頓了下。極其微小的動作,幾乎同時,楚繹側頭,睜大眼睛張皇地瞟他一眼,很快,車在路邊停下了。楚繹脫下了身上外套,傾身過去細細蓋在他腰腹的位置,而后立刻轉身再次發動車子,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地路面,“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br>秦佑檢查的時候,楚繹坐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數秒如年地等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旁邊傳過來,越來越近,最后一雙男人的腿腳出現在他視線中。楚繹抬起頭,看見助理先生已經走到他面前了。助理先生焦急地往一眼急診室的門,又看向楚繹,“怎么回事?”但也只是一眼,助理先生愣住了,本來健朗陽光的大男孩,平時澄澈明亮的雙眼血絲遍布,連眼周圍都是紅的。楚繹的目光幾乎是毫不掩飾的頹喪與晦澀,助理先生哎了口氣,詢問的話全都從嗓子眼咽下去了。正在這時,急診室的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大夫走出來,楚繹立刻站起身。大夫看見助理先生愣了下,很快神色如常地說:“秦先生是胃痙攣,鑒于他前段時間的身體檢查結果,消化系統沒有任何疾病。這次很可能只是受了生冷辛辣食物的刺激,待會打個吊瓶就好了,以后飲食注意些?!?/br>楚繹道了個謝,但眼色越發黯淡。一直到秦佑被送進病房,楚繹愣愣地坐在病床邊上。吊瓶已經打上,秦佑這會兒疼已經止住,但整個人像是死過一回似的,渾身虛脫一樣的無力。他半坐半靠在床頭,瞟一眼站在一邊的助理,對楚繹溫聲說:“景程在這,你回去睡覺?!?/br>這時候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楚繹次日還得去劇組拍片,擱這一等半夜總是不行的。但楚繹堅定地搖了下頭,“還是讓景程哥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br>說完,就把眼光轉開了,垂眸望著雪白的床褥,但唇角緊抿著,神色怔愣中又帶著幾分執拗的堅定。秦佑對景程擺了擺手,景程點頭,嘆一口氣,走出去,從外邊帶上病房門。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樓外就是西山,深夜的城郊,非常安靜,甚至能聽到窗外林間,鳥鳴空山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繹抬頭看向秦佑。秦佑無力地仰靠著枕頭,俊逸無儔的面容依然蒼白得沒多少血色。楚繹喉頭一哽,緩緩抬起手臂,手握住秦佑搭在床沿被子外的手。手背貼著楚繹的手心,秦佑才發現他手心的皮膚全被汗水潤濕了,楚繹再次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去眼神中所有的涌動,而后,嘴張了張。知道他想說什么,沒等他出聲,秦佑笑了聲:“我胃一直很好,可能是這幾天出差在外頭應酬太多,看來,以后這喝酒也得控制著些?!?/br>楚繹沒說話,片刻的怔愣后,把秦佑的手翻得手心朝上,就坐在床邊,躬著身子低下頭,把腦袋埋在他的掌心。楚繹沒出聲,但秦佑看見他的肩膀以微不可見的幅度抖動著。望著他毛絨絨的發頂,秦佑心里頭滋味很是難言,他今晚疼得死去活來,到現在診斷結果出來說他沒什么事兒,換作旁人應該覺得松了一口氣。可是楚繹的自責難受一點沒有緩解。像是又不止是內疚,他覺得楚繹在后怕。這個孩子,真的,這么在乎他?過了許久,他抽出手。楚繹抬頭的時候,秦佑略微往另一側挪動身子,抽掉枕頭躺下來,拍拍床,“上來睡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