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沒有動手，先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壁w朔道：“李逾自幼便聰明過人，他小小年紀，單憑先帝和太后對他的態度，再加上覃恒對他的過分關注，便自行猜到了事情的大概?！?/br>
趙清明眉頭一皺，不解的看向對方，便聞趙朔又道：“不知李逾是否是感覺到先帝當時對覃家動了殺念，那場戰事竟主動將覃恒推了出去。只是沒想到，雖然覃家避過了風頭，覃恒卻死在了戰場上?！?/br>
李逾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智？這倒讓趙清明有些訝然。

只是不知道，當年李逾這個少年的心里究竟是做的何種打算？趙清明心道。

第32章身世·下

“李逾當年只有十二歲?！壁w清明道。

趙朔看了趙清明一眼，道：“枉你跟在李逾身邊這么多年，對他卻是半點也不了解?！?/br>
趙清明聞言沒有作聲，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這些年跟在李逾身邊不假，彼此當真是毫無瓜葛，自己對對方當真是一無所知。

他不由想起了七年前，在進入東宮前自己與李逾的一次談話。

“你知道覃帥陣亡的消息了么？”十二歲的太子李逾，言語間絲毫沒有少年人應有的稚氣。

“自然是知道了?！壁w清明不卑不亢道。

“覃帥死了，可紅楓營還在。父皇說覃牧秋那小子，不是個帥才?？上?，依例那小子會接管紅楓營，你猜父皇會怎么做？”李逾微微一笑，問道。

趙清明目光一凜，道：“陛下的圣心，不敢揣測?！?/br>
“覃家與趙家素來交好，可覃牧秋尚未成年，想來趙大人會收留他才是?？杉t楓營怎么辦，總不能留在中都吧？”李逾又道。

“太子殿下有話可以直說?！壁w清明道。

“紅楓營是塊燙手的山芋，若趙家沾上了，勢必會引來父皇的忌諱。為今之計，只有讓紅楓營有個讓父皇放心的著落，才能解了這燃眉之急?！崩钣獾?。

趙清明沉默不言，對方又道：“我十一叔不日將去北郡就藩，我可以說服父皇答應覃牧秋帶著紅楓營隨我十一叔前去北郡固邊?！?/br>
“勞煩太子殿下費心了?！壁w清明不咸不淡的道。

“我是太子，這世上除了父皇再也沒人能奈何的了我?！崩钣馑菩Ψ切Φ牡溃骸安贿^覃牧秋不一樣……”

“太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壁w清明再一次冷冷的道。

李逾眉頭微皺，沉默了良久之后道：“我要你來東宮當我的侍衛，作為交換條件可以讓我十一叔保覃牧秋一條性命?！?/br>
“恐怕不用勞煩太子殿下，趙家總不至于護不了他的性命?！壁w清明說罷便要告辭。

“趙清明……你屢次三番拒絕我，當我東宮是個擺設么？”李逾有些氣惱，隨后又道：“我只給你一日的功夫，你還是回去問問你爹再來答復我吧?！?/br>
趙清明回過神來，看著趙朔道：“所以，七年前你才會告訴我那些，讓我勸牧秋離開，并且到東宮去當差？”

“當年你還小，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今日該說的，都說了?！壁w朔嘆了口氣，仿佛放下了一顆提了二十多年的大石頭一般。

“你告訴我這些，和陛下今日找你之事有關系么？”趙清明問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壁w朔面色凝重的道：“當年先帝留了趙家，如今龍椅上這位，卻不知是什么心思?！?/br>
“什么意思？”趙清明問道。

“李逾這個人我是看不透，我們只能早做打算，以防萬一?！壁w朔道。

趙清明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隨即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朔，不由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他突然覺得自己活得當真糊涂，跟在李逾身邊七年卻好似不認識李逾，更可怕的是，眼前這個做了自己父親二十多年的人，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陌生。

皇宮。

覃牧秋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的起身。

太后猶豫著開口道：“逾兒，你已經為人父，往后做事再不能不計后果了?！?/br>
“母后?！瘪燎锩懔Ψ€住自己的身體，面色蒼白，開口道：“你見過我母親么？”

太后聞言面色一變，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在夢里見過?！?/br>
覃牧秋嘴角微彎，似乎笑了笑，隨即提步而去。

出了殿門沒走多遠，便望見榮安旁邊立著一個人影，走近了才發現是趙清明。榮安自覺地跟在兩人身后，拉開些許距離。

因著月亮的緣故，夜色不重，兩人并肩而行，各自沉默了良久，覃牧秋先開口道：“你自幼便知道么？”

趙清明聞言一愣，隨即開口道：“我是七年前才知道的。在今天之前，我也并不是全都知道?！?/br>
覃牧秋冷笑一聲，道：“自我懂事起，他們便告訴我，說母親在我出生后不久便去世了?！?/br>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壁w清明道。

“說的真好?！瘪燎锏溃骸翱上]能瞞到我死，那樣才能算功德圓滿?！?/br>
趙清明沉默不語。

覃牧秋又問道：“李逾……他是個怎樣的人？”

趙清明嘆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李逾是個怎樣的人?！壁w清明望著月色下覃牧秋略有些模糊的側臉道：“不過，當年確實是他說服了……說服了寧安王收留紅楓營?！?/br>
想到寧安王和李逾，覃牧秋深深的嘆了口氣。

如此看來，自己和這二人的恩怨倒是更加難以說清了。

“李逾當年保了我的性命，七年后又親自設計取了我的性命?！瘪燎锟嘈σ宦暤溃骸八氲倪€真是周到，生怕我欠他人情還不上?！?/br>
趙清明見他如此，忍不住想出言安慰他。卻見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趙清明反應快，一把拉住他拽到了自己的懷里。

“怎么回事？”趙清明抬手在對方額上一試，心急道：“你發燒了，什么時候的事？”

覃牧秋面上已經滲出了冷汗，胸口的痛意不斷襲來，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了。趙清明的聲音不斷在他的耳邊回響，越來越遠，直至他再也聽不清。

周身的冷意越來越濃，覃牧秋依稀有一種回到了北郡的感覺。冰天雪地中，覃牧秋蜷縮在厚厚的雪洞里，耳畔是呼嘯而過的寒風。

我一定會凍死在這里，大雪會把我埋起來，連個尸首都找不到。

覃牧秋想。

就在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凍死了的時候，突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