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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斯年只能看著他,然后瞥了一眼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色,試探性地道:“不如我講笑話給師兄聽?”斯年在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就發現這里多了不少東西,比如窗下的軟榻、一個編織得十分精細的蒲團和幾張空白的符紙以及一碟朱砂和幾支紫竹狼毫筆,甚至還有幾本閑書與一碗冷透的靈谷蒸的青米飯。這么一看,斯年心中就有些愧疚,知道多半是君清明來給自己送這些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才會找出去。君清明側躺在斯年房間的軟榻上,并未束發,一頭黑發絲絲縷縷地落在軟榻的白玉席上,他不曾穿那件草書狂放的道袍,而是換了如靜鈺一般的白色道袍,仔細看去方能看到太極八卦暗嵌的云紋,這樣一身白讓他看上去愈加清凈離塵,俊雅如仙。但斯年知道這家伙的內里心肝都黑、透、了!所以他決定還是不挑釁師兄的權威了,清了清喉嚨,開始講他最擅長的笑話:“一只黑貓把一只白貓從河里救起來了,你知道后來那白貓對黑貓說什么嗎?它說:‘喵——’”君清明眼眸清澈平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斯年硬著頭皮繼續:“從前,有一個饅頭走在路上,它走呀走的突然餓了……于是它就把自己吃了……”明明君清明并未做什么,甚至仍舊只是那樣漫不經心地半撐著手臂,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斯年,明明目光安靜平和,卻讓斯年覺得太有壓迫感了,越是心里不安越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都是那些好像、似乎都不好笑的笑話……“傳說中,有一個殺手,心是冷的,劍是冷的,手也是冷的,于是……他凍死了?!?/br>“……”斯年不會知道,以他現在這幅冰冷清俊的面容認認真真地講這些笑話的時候有多可愛可笑,事實上他被君清明看得腦袋都打結了,到后來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君清明卻忽然笑了,如同三月暖春,風拂碧波,笑得一雙眼睛波光流轉,笑得斯年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君清明起身,忽然靠近。斯年的腰努力往后折去,卻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君清明長長的卷翹的眼睫毛,根根分明,他溫熱的呼吸拂在自己的臉頰,輕輕的,有點癢。他覺得,自己的耳根一定紅了。卻聽到君清明低低的笑,低沉悅耳如同古樂弦聲嗡鳴,然后,他湊到自己的耳邊,“師弟,你真可愛?!蓖伦值臅r候,氣息吹在他的耳廓,尤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君清明的唇彷彿擦過了他的耳垂——擦,為什么換了個身體他的敏感點還是在耳朵!斯年只覺得“轟”地一聲,血液一下子凝聚到了腦袋,一時感到有些暈眩。君清明卻已經起身了,從從容容地整理好了身上道袍,甚至將頭發整整齊齊束到了玉冠里,才拂了拂袖子,笑得清雅溫和:“師弟,聽聞這遠峰山有一處峰上有大大小小數百處溫泉,我已在一處布下禁制旁人不可近,師弟可要同我一道去洗去這一身塵埃?”斯年立刻答:“不用了,師兄自去吧!”君清明略帶遺憾道:“那師弟記得好好休息,明日——可不許輸!”“是!”待得君清明推門離去,斯年才放松下來整個身體癱在軟榻上,咬著牙捶榻——靠,這是調戲吧是調戲吧還是調戲吧?尼妹的君清明!師兄什么的,真是這世上最兇殘的生物……TT清早,斯年睜開酸澀的眼睛,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床上睡過覺了,在純陽的時候,他一直是在幫會家園睡的,冷冰冰的思過峰他覺得如果在那兒睡著大概會在睡夢中凍死,至于一元殿那張硬邦邦的石床他也是毫無興趣的,修士本來并不需要多少睡眠,比如他就從未見君清明睡過,大多時候是在打坐而已,可是斯年不行,他覺得,他還是保留著某些正常人類的習慣,他喜歡大口吃rou,喜歡溫暖的地方,喜歡睡覺。昆侖給他準備的房間很不錯,床也很舒服,甚至連被子都很軟,這讓斯年有一種久違的安心。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欞灑在窗下的軟榻上,或許是因為這里的空氣太好打掃得又相當干凈的緣故,甚至都看不到多少浮塵,窗外鳥聲清脆,卻只會讓人覺得靜謐。溫暖寧靜。斯年鎮定地掀開被子下床,看向床邊疊得整整齊齊的道袍和雪白里衣。然后瞥了一眼被子里。目光微微復雜。他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形,所以并沒有什么羞赧或者尷尬的情緒,只是想起昨夜的那個夢,有些微的不自在而已。事實上,他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斯年并不是毫無那種經驗的少年,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青春期,今年他十四歲,正是身體逐漸成熟的年歲。只是昨夜里那個夢太真實親密,才讓他有些不自在,尤其夢里的那個人一直舔咬他耳朵的那種真實感,上輩子,都不曾有人這么做過。幸好沒看清那人的臉,他這么安慰著自己。然后十分迅速地將那床被子毀尸滅跡,卻忽然動作一僵——他想起夢里那個人的鎖骨處有一道小小的傷痕。然后,他的記憶里,那具令他情動的身體那么熟悉曾經見過好多次。君清明。思過峰的朝夕相處,他毫不在意地在自己面前洗浴。斯年苦笑起來,蹲下身子捂著臉嘆息。就算他還沒愛上那個人,至少對他的身體有欲念啊。可是君清明那個人——斯年想起他那雙幽深無波的眼睛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樣的人,他怎么招惹得起!轉而又想起葉妤笑盈盈的面容和那雙清澈明媚的眼眸,他覺得,這樣的兩個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斯年想到這兒就有些喪氣,于是決定去幫會家園清醒一下頭腦。果然,聞到大廳里飄來的食物香味他就感到好多了,在唱晚池里洗了個澡又游了會兒泳,回到大廳啃了半個肘子,他就覺得自己恢復了大半,倒了點酒,聞著清冽的酒香,忍不住還是喝了一些,從胃里一直暖到喉嚨口。斯年笑了笑,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