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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和煤老板小秘書的關系也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了,還一起吃過幾次飯,組隊打過天梯,只是輸得比較慘。刨去敵對的外衣,我發現煤老板粗暴歸粗暴,但非常講義氣;小秘書的本質也不像他的外表那么陰冷,由此我可以肯定小秘書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時間一長我和小秘書的關系莫名其妙好了起來,他終于把他和煤老板的故事全部講給了我聽。原來煤老板和小秘書是表兄弟,小秘書還比煤老板大3歲。小秘書的家里非常有錢,他8歲那年父母出車禍雙雙離他而去,作為唯一的合法監護人,小秘書的舅舅也就是煤老板的爸爸收養了小秘書,還一點點吞并了小秘書父母的產業,小秘書也知道舅舅覬覦父母留給他的那筆等他成年以后才能繼承的巨額遺產,但他無處可去只好住在了舅舅家。煤老板還有兩個jiejie,對小秘書很不友好,非打即罵,舅舅舅媽全當沒看到不知道,只有煤老板一直護著小秘書,從那個時候起小秘書就對煤老板有了異常的感情。這份感情一直醞釀到煤老板15歲準備去美國留學,小秘書發現沒有煤老板他根本不想繼續留在這個鬼地方,填寫高考志愿時他故意選擇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杭州,偷偷摸摸帶齊東西離家出走了,來到杭州一邊打工賺錢一邊讀書考研,數年時光轉瞬而逝。這頭煤老板大學剛畢業就被抓回家跟生意伙伴的女兒相親準備結婚,煤老板那個暴脾氣就上來了,也學小秘書離家出走,心想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老子還沒去杭州玩過,就上了來杭州的飛機,煤老板的父母發現以后勃然大怒,為了逼煤老板回家凍結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和賬戶,向來嬌生慣養除了吃睡啥也不會的煤老板被迫流落街頭,恰巧遇到了剛打完工準備下班的小秘書,小秘書就把他撿回了家。孤男寡男相處了一陣子,干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小秘書的第一次也是給了煤老板,在那個小小的出租房里。煤老板為了擺脫家里的束縛決定白手起家創業,小秘書就把父母留給他的錢全借給了煤老板當本錢,煤老板也是爭氣,半年后翻倍還給了他,不管賺了多少,兩個人還是住在那個小小的出租房里相依為命。陳唯璞剛來杭州就手賤非要拿煤老板試他剛學的催眠術,不試還好,一試試出了大事,陳唯璞漸漸喚醒了煤老板潛意識里的深層記憶,那年煤老板只有6歲,他親耳聽到他的父母是怎么指使手下害死小秘書的父母,想起來就算了,煤老板還無意識地說了出來,小秘書當場就崩潰了。(我終于找到小秘書不待見陳唯璞的原因了)雖然小秘書知道不是煤老板的錯,任誰也跨不過這道殺父弒母之仇的坎。分開吧,明明還愛;不分吧,實在膈應。煤老板天天防著小秘書回去報復自己的父母,他們兩個現在只能靠互相傷害(小秘書經常打得煤老板鼻青臉腫)互相猜忌(煤老板經常用各種不堪入耳的下流言語刺激小秘書)來試探對方是否還在乎自己。這題超綱了,我選擇交白卷,只能當個樹洞聽小秘書訴苦,陳唯璞也沒好到哪兒去,煤老板經常抓著他唧唧歪歪。一場愛恨糊涂。這天中午我在食堂排隊打飯,我發現我已經記不起來黃學平喜歡吃什么,莊予樂不喜歡吃什么了。環顧四周全是些陌生面孔,那些曾在我生命中占據過重要位置的人呢?怎么都一個個離我而去了?最后,終于輪到了陳唯璞。☆、撒點糖2015年年初,一場突如其來的金融危機席卷全球,我朝沒能幸免于難,各行各業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一夜之間杭州大大小小的投資理財公司倒閉了三分之二,房地產這座由泡沫經濟堆積起來的幻影帝國也開始動蕩不安,土崩瓦解只是時間問題。2015年5月杭州頒布了新的購房政策,無疑又是雪上加霜。短短半個月里,老板收到了8封法院寄來的清算通知,已經有8家甲方公司申請破產。老板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們欠我們的錢終于能收回來了,憂的是一下子丟了8個客戶,以后可能還會丟更多。那半年里,陳唯璞忙得焦頭爛額,他無奈地表示:“金融危機我還能想辦法開源節流撐過去,可這購房政策改得……我真無力回天了?!?/br>我安慰他說:“政策一年一改,就當是黎明前的黑暗,挨過今年說不定就好了?!?/br>他說:“但愿吧?!?/br>某天,負責他公司業務的同事跟我說:“你家小陳總最近的口頭禪怎么變成‘注意控制成本’了?開個會反復強調了十來次?!?/br>我苦笑著說:“沒辦法,現在大家都困難?!?/br>同事說:“也是,不容易啊,像他們那樣,規模越大的集團越不能出一丁點問題,不然,破產真是一瞬間的事?!蔽业男θ萁┳×?,他忙呸了兩口,拍拍臉,不好意思地說,“哎呦我這張嘴,瞎嘚啵什么呢,你別往心里去?!?/br>“沒事?!蔽业男目诰拖癖会樤艘话愦掏?。陳唯璞更忙了,吃睡全在公司一個星期才回一趟家,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我每天晚上變著法的做菜煲湯然后送去給他,陪他一起吃晚飯。這天吃完飯我問他:“聽說城西有三個樓盤爛尾了,兩個沒后續資金把項目賣了?”他面色沉重地點點頭:“陳唯瑄的日子不好過,昨天我二伯剛把他罵得狗血淋頭?!?/br>“那你呢?”我不想給陳唯璞壓力,從來沒問過他的生意狀況,聽到他這么說,我愈發擔心他了。他揉揉我的腦袋說:“還行,幸好城北有商業區頂著,暫時還算安全?!?/br>我撫上他的臉,心疼地說:“別騙我了,你最近瘦了好多,一定很辛苦?!?/br>他溫柔地看著我:“你每天陪著我的這半小時,已經是我疲憊生活中最大的安慰了,辛苦點算什么?只要一看到你我就高興?!?/br>“我長得這么搞笑嗎?”我假裝生氣撅起嘴,“我幫不了你什么,也只能在飲食起居上照顧你了?!?/br>他湊過來親了我一口,說:“我的智新實在太懂事?!?/br>回去的路上我晃著飯盒慢悠悠地走,突然靈光一閃,這樣下去可不行,CCS的情況也不好,業務量較往年少了20%,我的提成自然也縮水了兩成,陳唯璞那邊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萌發了要賺點外快多攢些錢,來日支持他東山再起的念頭。當晚我聯系了開設計工作室的老同學,讓他幫我接點私活,他很納悶:“我去,周智新!你以前可冷艷高貴了不屑做這些小東西的?!?/br>我說:“我想通了,誰會跟錢過不去?”他問:“你現在很缺錢嗎?”我說:“是啊,養了一匹狼,開銷太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