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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裴祐之都會想,也許曾經推開他和父皇的,不是父皇,而是他自己。 幸好,父皇給了他臺階,他也幡然醒悟。 不過現在也顧不得想那么多了,裴祐之應付完了伴讀們,便轉身到后院去了,他得要和自己的后院好好把話說清楚,即便是真想要因著和他的關系獲得好處,也不能違背律例、為禍百姓;再然后,他還得回到玉鼎宮去。 現在的裴祐之,格外珍惜和父皇共處的時間,他再也未曾想過,父皇是否不愿他早日繼承皇位,而是甘于在父皇的保護下學習,讓自己更像父皇一些。 玉鼎宮內點著檀香,是下頭進上的特等品,檀香清幽,讓人昏昏欲睡。 “李德忠,的第二籍拿上來給我?!迸狒[春的桌前,是一盤葡萄,他正邊翻著書頁,邊吃著水果,好不愜意。 “來了,陛下?!睆膭幼?,絲毫看不出來李德忠也已經是奔五之人,他迅速地拿出平整的書籍,放在了裴鬧春的桌上,順道將第一籍收走,而后退到一邊,只等陛下召喚。 像是這種時候,是最適合神游天外的,李德忠這樣的老江湖,更是能做到眼聽八方的同時,心里想著自己的事情。 說來有些冒犯,可最近李德忠一直覺得,自家陛下,是不是有點迷上了偷懶?他就像被分裂開一樣,有時被陛下的說法說服,有時又在冷靜下來時覺得不對。 批閱奏折的事情,早就成了太子殿下的活計,平日陛下雖然會在旁點評,可更多的心力早就都放在了看各種各樣的雜書上頭,起先陛下看的,還是藏書閣里,大儒或是名士寫的什么游記、品茶經之類的閑書,可藏書閣內這樣的書畢竟不多,很快陛下便看完了。 而后,裴鬧春便招來了李德忠,直接在兒子面前,特別理直氣壯地說:“李德忠,你到民間書房去,不論內容、作者,總之不是四書五經之類的雜書,每個品類買上一本過來?!?/br> 李德忠當時是迷茫的,還以為陛下不太了解民情,試圖解釋:“陛下,民間雜書眾多,臣只怕污了您的眼睛?!彼惶弥闭f,他們這樣的太監,也大多是宮外來的,進宮后識了些字,平時也沒什么可以打發時間的,像是李德忠這樣,又不太愛尋對食,勾心斗角的,更是無所事事,后頭變也會從宮外買些雜書回來。 那雜書的內容是千奇百怪,什么男歡女愛,甚至還有高價隱秘賣的房中術,總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賣的。 “無事,你直接買就是了?!迸狒[春理直氣壯地向兒子解釋,“我閱遍群書,現在這些圣賢書,基本都鐫刻于心,無需再看,反倒是民間風情,我不甚了解?!?/br> 裴祐之非常贊同,還主動提出要叫伴讀幫父皇買書。 “這倒不用,畢竟看這些書籍,不算是光明正大之事,若是大臣們知道,恐怕多有微詞,交由李德忠就行,他是可信之人,不會欺瞞?!?/br> 頂著陛下的信任,李德忠哪還能拒絕,他只能點頭,默默地迎著代購小太監震驚的眼神,要了一樣一本,替陛下背起了大鍋,非但如此,這些書買來之后,他還得進行二次包裝,糊上各式圣賢書的封皮,省得其他大臣入內時意外看到。 之后,陛下便開始每天翻閱起此類書籍,期間太子殿下還問過一回:“父皇,兒臣好奇,您看書有何心得?” 裴鬧春自是理直氣壯,他隨意攤開一頁,給兒子做著解釋:“你看,像是這本,其中說的的呂秀才的故事,你就可見,多少秀才以才名,免去官田稅收……”他講起來滔滔不絕,看著裴祐之仔細,恨不得立刻做筆記的樣子,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基cao,勿6。 不過身為一個好父親如他,還是不會讓兒子玩物喪志的:“不過你現在這個年紀,對圣賢書理解尚還膚淺,需要時間歷練,此類書籍,你看不出其中深意,反倒是容易移了情志,受了影響,等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再看也不遲?!?/br> “兒臣明白?!迸岬v之自是立刻點頭,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去看這些閑書,單單是消化每日的政事,父皇傳授的治國心得,就能花掉他一天的時間了,再加上父皇還和他強調要重視子女教育,他每天晚上到了東宮,還得和兒女們說上兩句話,更是忙得腳不著地,而后——嗯,更加倍的佩服樣樣精通,事情井井有條還從不說累的父皇了。 總之,那時站在旁邊的李德忠,也同樣被裴鬧春說服了,他只覺得是自己文化水平不夠,不像陛下這么文采驚人,善于分析,竟是看不出這些閑書中所夾雜著的道理、還有民間大小事情,只能看著里頭的情節,笑上兩句,實在膚淺。 可是,這又說到奇怪的地方了,每回只要太子殿下不在,陛下看書時便會有各種表情變換,甚至會看著看著,哈哈笑出了聲,怎么看,都和李德忠自己看書的樣子別無二致,根本看不出在分析的樣子。 還有就是,李德忠平日經常跟在裴鬧春身后伺候,陛下的書桌涉及甚多,通常是他親自收拾的,他前天幫著收拾,意外看到了桌上的一張紙,上頭的字跡是陛下的,他隨意看了一眼,便忙合上眼,不敢多看,可那驚鴻一瞥看到的東西,在心里也留下了印象。 前頭是一個假山流水的圖畫,后頭寫著的是什么釣魚、還跟著魚類(草魚、黑魚等),之后則是十來道魚做的菜;在之后還寫著避暑、溫泉。 總之,怎么看都不是寫的什么正經事情,自那天起,李德忠就開始將此前的種種事情組裝,他覺得自己有個瘋狂的想法,他感覺,陛下是想逃避工作,外出游玩! 不過這一定是他想太多了,陛下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呢?一定不會吧? 今兒的葡萄不酸不甜,味道正好,美味的水果,吃得裴鬧春心情都跟著轉好,他往外頭看,裴祐之處理事情應該不要多久,他這還剩著半天份的奏折給兒子呢! 為什么他自己不批?不要問,問就是鍛煉兒子,你懂什么! …… “庭安,山長找你?!?/br> 裴庭安剛寫完三十張大字,手揉著有幾分酸疼的臂膀,好不容易能休息,他剛緩了一下,就有人在外頭喊。 “好,這就來?!彼樟耸兆郎系臇|西,正了正衣冠,便昂首挺胸地出去,在勝山書院的這幾年,他可謂真的是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了,裴庭安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現在就算出去參加科考,也一定能取得好名次。 怪不得那么多權貴人家,家中若是子弟叛逆,就會將孩子送到這個地方來,來這寒窗苦讀幾年,出去十有**都能成才,還能體會父母辛苦,感念父母恩情。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身上發生的,起碼在裴庭安身上,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