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2
海洋的感情,甚至幻想著,沒這孩子,沒準父母早就答應她和裴鬧春離婚了,哪怕這裴曉冬從小乖巧懂事,她也看不順眼,總能挑出刺來,活生生地將這孩子逼出了個膽小的個性,更有甚者,她還時常沖著兒子破口大罵,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語,只說自己對他不好,都是因為裴鬧春只知道待在軍隊,總也不能回家陪她。 “別說了,都別說了?!眳枪鸹ㄐ睦锫牭秒y受,“咱們都去干活吧,總之,一切等鬧春回來再說?!?/br> “也只能這樣了?!焙握髡酒饋?,準備往外,臨到門口他停住腳步,回頭囑咐,“你讓玉蘭她大嫂這段時間緊一緊,仔細點看人,人鬧春就要回來了……”他連說出這句話都覺得羞恥,這算是什么糊弄人的手段呢,好像看住了,就沒這事情一樣。 “好?!眳枪鸹ú恢螘r已經掉了眼淚,她小心地把在眼角的淚水拭去,站起了身,“看緊,我要她大嫂看緊一些?!?/br> 剛剛坐滿了人的屋子又只剩下何爺爺一個人,他那張全是皺紋的臉上神情疲憊,看著不知何處,嘆息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斷。 …… 這年頭的火車,行進時總會發出不小的響聲,沒有空調的年代,狹窄的車廂里,各種各樣奇怪的味道互相摻雜,交織在一起,不習慣的人,總會忍不住皺起鼻子,可待久了,這味覺便也麻木了,漸漸地便習以為常,不覺得奇怪了。 裴鬧春穿的是一身軍裝,他正端正地坐在屬于自己的座位上頭,閉目養神,這年頭的軍人都挺要人敬佩,旁邊的不少乘客便也忍不住看他,又迅速地收回眼神。 他才剛剛進入這個身體不久,現在正在吸收著屬于原身的記憶,而這輛車行進的終點,便是和平鄉所在的H城,原身正準備回家看看久違的妻子、兒子和母親。 接收完記憶的他打開眼睛,一側頭便能看見隨著行進不疾不徐略過的種種周邊風景,在原身記憶里,每次歸家,他心里都帶著幸福的情緒,可他并不知道,他所期待的人,并不期待著他的出現。 裴鬧春在黑暗空間里看到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嚴肅,習慣性的挺直背板,眉頭總是鎖著,看上去狀態不算太好,沖著裴鬧春講述了他的一生。 原身從小家境一般,在得知部隊征兵的消息后便立刻報名,一想報效國家,二也想補貼家用,順利入選的他經村中長輩的介紹,娶了村長家的女兒何玉蘭,有了家庭后,他更是奮勇努力,在部隊表現很是不錯,屢屢受到提拔,他曾認為他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最虧欠的便是不能把妻子接到身邊,畢竟家中只有一個母親,他想著未來遇到轉業的機會就轉業回家,便沒想過隨軍,后來妻子又為他生下可愛的兒子,他很感激妻子,只留下基本生活需要的錢,其他盡數匯款回去,每回回家,哪怕妻子總是帶著脾氣,他也全盤接受。 可他并不知道,早在兒子出生沒多久,他的妻子就出軌了。 在這一年回家時,妻子頭一回向他提出了離婚,他沒同意,只是和妻子道歉,說很快會接她到軍隊,便像是逃一樣的離開了,而這年頭,軍人離婚是需要打報告并通過申請的,原身沒同意,這婚也沒離成,作為彌補,原身在接下來的一兩年,更為勤快地往回寄信,同時自己更是分文不留,有錢寄錢、有票寄票,和部隊申請隨軍。 這隨軍還沒辦理下來,那頭的高考便恢復了,還在部隊的裴鬧春拿著隨軍申請通過的結果,美滋滋地往家里頭趕,卻沒想收到的,卻是妻子和知青跑了的消息,他這才從岳父岳母那聽聞了這幾年妻子出軌的事情,而回到家,迎接他的是被氣病躺床的母親,和躲在墻角畏畏縮縮,只知道流眼淚的兒子。 兒子并不知道妻子出軌的事情,只是掉著眼淚鼓起勇氣對他總是害怕的父親說:“你為什么不早點回來,如果你在家里,mama沒準就不走了!”他常年從mama那聽到的都是爸爸的不好、爸爸的不在家。 家中現在是一塌糊涂,只有個病重的母親和年幼的兒子,裴鬧春沒有辦法,只能和部隊申請了退伍轉業,時間急,沒卡好點,他也沒能被安排上什么好的工作,只是在鎮上的一個局里擔任副科。 這年頭還沒有什么破壞軍婚的罪名,原身也已經退了伍,他選擇認真工作,好好地照顧母親和兒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鎮上也傳開了他的妻子和人跑了的事情,終于知道事情真相的兒子裴曉冬被人在背后說了好幾回,也曉得自己錯怪了父親,原本就被母親罵得自卑的個性,更是膽小起來,總是畏畏縮縮地,抬不起頭,而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的裴mama,也在外出時聽到了外頭的風言風語,氣到血壓飆升,中風癱瘓,沒過兩年,便撒手人寰。 后來,裴鬧春一直很認真地照顧兒子,可不知是小時候的這些打擊,還是在成長過程中,他不善言辭沒能和孩子好好交流,父子倆的關系一直很是尷尬,不遠不近,幸運的是裴曉冬還是健康長大,沒有長歪,去了好學校,也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等到原身上了年紀,兩父子有一回喝醉了酒,終于袒露心扉地說了話。 彼時的裴曉冬也已經成了個中年男人,他臉色通紅,帶著眼淚:“爸,對不起,這些年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交流,小時候,我覺得自己活得真不像個人樣,我什么都會忘記,都忘不了那個女人,告訴我,你最大的錯,就是有那個天天不著家的爹,我想到自己后來居然還怪你,我就恨自己看不清事情?!?/br> “沒關系,爸沒怪你?!痹硪补嗔吮?。 “我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自己挺好笑,爸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我自己從來就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過,我真的想問問她,如果不愛你、不愛我,為什么要生我出來?!迸釙远薜美仟N,“又為什么要讓我怪你、怕你?!?/br> “都過去了?!鼻а匀f語,都化在這句都過去了里頭,可只有當事人知道,過不去的。 裴曉冬最恨他這一生,都籠罩在了母親的陰影之下,小時候,努力地討好母親,因為母親責怪父親;稍大一些,還沒學會和父親相處,就被周邊所有的人,說是破鞋的兒子,說他的母親水性楊花,說他父親看不住老婆;更大一些,他更是改不了脾氣,就算知道要軟著和父親相處,可卻也軟不下來了,再然后,父親就老了。 喝醉酒后能吐露真心話的他,卻在清醒時,只能木訥的站在父親面前,小心地給予關心,可笑嗎? 沒過多久,原身便躺進了醫院,他緊緊地握著兒子的手,看著他哭得像個孩子,最后合上了眼睛。 他這一生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后悔從部隊里退伍,沒能和同仁們多呆一會;后悔沒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