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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自己也得去學校,裴大妹和裴二妹倒是留下了,兩人只想多看看裴鬧春,和他在一塊說說話。 …… [今天一切都好,阿寶帶了獎狀回來,今年她是學校評選的優秀、師,澤一也帶了考卷回來,今年期末,他考了雙百,老師表揚了他,說下個學期繼續努力,就能爭取三好學生,我很高興,煮了一桌飯菜,只是我忘了、魚怎么處理,最后沒煮,買菜的時候,明明寫好了,可還是忘記了買豆、,幸好阿寶和澤一都不嫌棄,一家人吃得很好,過得也好。] 桌上的臺燈正開著,照下一片光,裴鬧春低著頭,正在伏案寫著什么,現在的桌上,和從前的很不相同,擺著好幾本各式的筆記本,他手頭這本,寫了可能有三分之一厚度的樣子,只是他書寫的過程像是不太順暢,寫幾個字便要頓一下,猶豫片刻再繼續往下寫。 他的阿爾茲海默癥及時干預,進展得比常人要慢些,可也已經開始影響他書寫、表述的能力,要像是以前一樣,動輒揮揮灑灑,文采斐然已經全無可能,但還是能做到把基本意思表達清楚,只是有好些字,他怎么都想不起來,只能等一會去問問女兒。 現下沒有事情,他便往前翻,自從診斷出得了病,他每天都要寫上至少一面的日記,能看得出,一開始,寫個滿滿一頁不成問題,中間也很流暢,沒有不會書寫的字,到現在,連寫滿一半都難,更別說還有不少想不起來的字了。 他伸手往兜里摸,是個小小的能放到口袋的本子,一開始的是他自己做的,現在的則是裴寶淑買回來的,他翻看著,確認今天的事情做完了沒有,他隨手必須有著本子和筆,每一項事情一做完就得馬上打勾,否則等一會很有可能就會馬上忘記。 小冊子上,只有那項刷牙洗臉和另一項睡前工作沒有打勾,他立刻捧著冊子帶著筆,到廁所里頭整理起來,幸運的是,他唯獨在自理能力上沒出現太大的問題——現在的他,已經記不起來是系統的功勞了,只覺得沒有耽擱女兒。 “mama,外公今天有沒有好一點?”已經做完了功課,余澤一開始了他的例行詢問,病情確診后,裴寶淑也沒瞞著兒子,把這件事完整的告訴了澤一。 只是余澤一還不太能夠理解阿爾茲海默癥的可怕,mama的說法很簡單,只是說外公的記憶力會變得很差,然后一天天地忘掉一切,最后甚至忘記了他,也忘記了mama,這年頭的孩子大多會上網,他識字不全,到網上連蒙帶猜地看了好些帖子,然后便偷偷地蹲在房間里頭哭了。 可是沒關系的,他很快擦干了眼淚,以后除了mama外,他還要連外公一起保護,他會很快長大,然后要他們一點煩惱都沒有。 “……可能沒有?!迸釋毷缧χ鴵u了搖頭,她想起晚上的場景,今天中午,爸爸就聽說了她和澤一的好消息,下午便出門買了菜——現在的裴鬧春還沒有出現失去空間能力的問題,他手上綁著防丟環,手機也開著定位,平時還會帶著紙條,裴寶淑便還沒有控制他的外出。 到了晚上裴寶淑到家的時候,爸爸正在廚房忙碌,裴鬧春做得一手好菜,他最擅長的菜色之一,便是這鰻魚豆腐湯,以往爸爸曾經開玩笑地說過一回,他閉著眼睛都能把這道菜做好,就在今年暑假,裴寶淑還吃過幾回。 可當她進入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站在水槽前束手無策,很是茫然地父親,她走過去一看,那里頭攤著個紅袋子,一條半死不活的鰻魚正在里頭動彈。 “阿寶,這個要怎么弄啊,爸爸不會?!迸狒[春尷尬地搓了搓手,看向了女兒。 裴寶淑當場眼淚就要下來了,她只是利落地挽起袖子,然后走到爸爸身前,開始處理:“沒事爸,這個我來,這個不難?!边@病就是這么奇妙,明明就在中午,爸爸還會把普通的鯧魚做好處理,清蒸出來,可到了晚上,卻連他最熟練的鰻魚也不知如何是好。 裴寶淑很快就把這鰻魚切段處理清楚,她看了一圈,猜到爸爸要做湯,正在煎魚呢,她隨口就問:“爸,你今天是要做鰻魚豆腐湯嗎?那豆腐呢,洗了沒有?!笨蛇@問出去,身后良久沒有回答,只聽到塑料袋翻動的聲音,她忙回頭,看見的是爸爸正蹲在墻角那,翻著今天他買回來的菜。 找了一回,裴鬧春站起來了,表情很迷茫:“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買?!?/br> “沒事,我不喜歡吃豆腐,正好,咱們做個鰻魚湯就行?!迸釋毷缌⒖叹托?,迅速地把白水下鍋,放入蔥姜蒜調味,然后等出鍋后說著要換衣服,立刻進了房間,捂著嘴,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在幻想和美好的希望里,什么都能變好,什么都有可能,可在真實的人生里,卻往往是壞事來敲門。 “可是外公還沒有忘記我呢!”余澤一看出來mama傷心,安慰著他,“沒準奇跡就發生了呢!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事實上,就連余澤一,也意識到了外公的狀態再變糟糕,今天晚上,外公拿了兩次葡萄給他吃,可自己卻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做了兩次。 他在前段時間,和爺爺說了外公生病這件事——事實上,爺爺和奶奶已經旁敲側擊地和他說過幾回,說爸爸對不起mama,他要擔負起男子漢的責任,孝順mama、對mama好,他中間見過爸爸一回,爸爸看上去變得好糟糕——爺爺和他說,外公這個病,很嚴重,他要多和外公相處,以后不要留下遺憾。 “謝謝你寶貝,很晚了,你該休息了?!迸釋毷缰皇菧厝岬孛嗣鹤拥哪X袋,在沒了丈夫后,無論是爸還是前公婆,都很盡心盡力的對待澤一,他并沒有因為少了個父親受到太大的影響,現在成績也表現優異,這算是不多的讓裴寶淑感覺到欣慰的事情了。 裴寶淑起身,身上披著外套,準備去看看爸爸,這也是她現在每天晚上的例行工作了,有時候半夜起來上衛生間,都要摸黑去看爸爸一回。 “爸,你睡了嗎?”裴寶淑敲了兩下門,便探頭進去,看到的是父親在房間里不斷打著轉,神色焦慮,“爸,怎么了?”她連忙走過去,一把抓住爸爸,安撫著要他坐下。 裴鬧春臉上神情迷茫,他看到女兒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阿寶,你來了就好,我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裴寶淑很耐心。 裴鬧春先是有神的眼神慢慢變得迷茫:“……對啊,什么事情呢?我,我想不起來了?!币幌氩黄饋硎虑?,人便立刻變得焦躁,他看上去很不安,左顧右盼的,自打癥狀明顯,他的脾氣也變得急躁了許多,雖然不會傷人,可卻會傷己,上回說著自己想不起來,把自己腦門都給打紅了。 “好,沒事,我幫你想?!迸釋毷缌⒖套プ×烁赣H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