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女兒的傷心，立刻插了嘴，“你就不想陪一陪外公嗎？”

    “好！”余澤一立刻答應，他還伸出手拍了拍外公的肩膀，“外公不難過，我陪著你！”等過幾天爸爸不忙了，他再給爸爸打個電話，外公比較想他，他得先陪外公。

    “澤一，mama有事情想要和你說……”裴寶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開口，軟刀子磨rou最痛，她知道，拖得越久，她越說不出口。

    “怎么了？”余澤一挺好奇，歪著腦袋就問。

    “沒什么，等吃完飯了再說?！迸狒[春用眼神示意，攔住了女兒，起碼飯還是要好好吃的，等等把這些話說了，又是一番鬧騰，到時候食不下咽，難道就好了嗎？

    “……嗯?！迸釋毷缰皇峭?，她知道爸爸是擔心她這段時間來一直沒有好好吃飯，可即便是不說這些事情，她也吃不太下，明明知道這一桌子菜都是爸爸特意做的，每一道里都有爸爸的心意，她不該辜負，可放到嘴里，全是苦的，甚至覺得反胃。

    上回這么難受，還是mama過世的時候，和現在差不多，哭得眼睛每天都是疼得，喉嚨發緊，人恍恍惚惚，就像行尸走rou，裴寶淑也在想，感情有這么重要嗎？

    她這副模樣，若是讓外人……都不用外人，就是讓兩個姑姑看到了，都會罵她傻，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難受，十年，這十年到了最后，算是什么呢？

    飯桌上，只能聽到余澤一歡快的小聲音，他隱約看出了點mama的不開心，便也變著法子地想要哄她笑，間或還得照顧很想他的爺爺，左邊夾點菜、右邊夾點菜，若是以前，這飯桌上定然全是歡聲笑語，可是在此刻，卻只剩下隱約地尷尬，和總是冷場的氣氛，他手足無措地左顧右盼，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心里隱隱約約地也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好像有什么壞事，馬上就要發生，余澤一現在還并不明白，在大多時候，不好的預感，總是要比好的預感容易實現的，吃完飯后，他還在發著呆，就被外公拉進了房間，mama則落在了外頭，正在那低著頭洗碗。

    “外公，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小孩子不知事，可卻有自己的一套敏銳的感知系統，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意識到，氣氛不太對勁。

    “是有點事情?！迸狒[春把余澤一抱到床上，這樣兩人才能處于平視狀態，“澤一，你已經是大孩子了，也已經懂事了對不對？”

    “嗯！”他點頭。

    “所以有的事情，外公也想要把你當做大人一樣，不瞞著你，好好地和你說?！?/br>
    “……好?！?/br>
    “你爸爸和你mama可能很快就要分開了?！彼肓讼?，還是單刀直入，世界上沒有兩全的事情，除非能瞞著這孩子一輩子，否則早晚，也是要說的。

    “分開，什么意思？”他小臉一皺，很是緊張。

    “就是以后啊，你爸爸和你mama會分開住，他們應該不會在一起生活了，到時候，可能你爸爸身邊會出現一個新的mama，也可能你mama身邊會出現一個新的爸爸，可不管怎么樣，你還會是我們的寶貝，也不管你選擇要和爸爸住在一起、還是和mama住在一起，都不會影響什么的，除了他們分開住，一切會像以前一樣的?！?/br>
    事實上當然會不一樣，只是目前，只能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告訴余澤一。

    余澤一沉默地看著外公，只是眨了眨眼，眼淚就掉出來了：“爸爸mama要離婚是不是？”現在的孩子都挺早熟，在幼兒園的時候，他就聽說過有其他的同學，家里爸媽離婚了的事情。

    “……對?！?/br>
    一聽到這話，他立刻歇斯底里了起來，他站在床上，兩個小拳頭緊握：“我不要！我不要！外公我不要爸爸mama離婚！我不同意，我要他們一直一直在一起！”

    裴鬧春嘆了口氣，出軌的人，永遠都理解不了，他們給家庭帶來多大的打擊，他伸出手抓住了外孫，抱在懷里，他能感覺到外孫將臉倚靠在他的肩頭，然后眼淚像大雨一般磅礴而出。

    “澤一，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你的爸爸mama，真的沒有辦法在一起了?！?/br>
    “可我不同意！”他蹬著腿，直到最失控的時候，害怕傷了外公，沒敢大用力，“我不要爸爸mama分開，外公，你幫我勸勸他們，我不同意！”他哭得撕心裂肺，比最喜歡的玩具丟了的時候，哭得還要難過。

    “澤一，你現在很多話還聽不懂，外公也舍不得你懂，可是你要知道，人這一輩子不能總在一起的?！迸狒[春嘆著氣，他甚至不用開門，就知道女兒一定在門那邊偷聽，“你想想，就像你上幼兒園，畢業了也要和你的同學們分開，你的爸爸mama也不過是覺得沒辦法在一起了才分開的?！?/br>
    他和裴寶淑聊過這件事，兩人一致的想法是，盡量不要讓裴澤一直接受到父親出軌的沖擊，當然，如果這孩子慢慢長大，自己好奇真相，那水到渠成，知道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現在這個年紀，知道了那在他心里偉岸的父親，背叛家庭時，英雄形象的轟然倒塌，對一個孩子的心理成型是致命的。

    “不會沒有辦法在一起的?！彼庵?，一直哭，他很小就知道，眼淚不能做武器，就算哭得死去活來，爸爸mama也不會順著他讓他做什么不對的事情，可是現在除了哭，他什么都做不到，“爸爸mama一直都很好，一直都特別好的！”他翻來覆去，說不出話來。

    裴鬧春被哭得同樣難受：“澤一，你知道mama這兩天一直心情很不好對不對？”

    “嗯?！彼橐鴳艘宦?。

    “如果再勉強你的爸爸和mama在一起，你的mama就會這樣一直、一直地心情不好下去，外公看了很心疼，澤一看了不心疼嗎？”

    余澤一緊緊地抿著唇，他想說心疼，可是又害怕自己一說心疼，外公就叫要說必須得離婚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你澤一你要知道，你mama才三十五歲不到，她的人生還很長很長，是外公不好，外公舍不得你mama這樣一直地難過下去?！迸狒[春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孩子，“如果你有個很討厭的小朋友，老師非讓你們天天在一起，你會開心嗎？我想你也不會開心的，現在如果非要你mama和你爸爸待在一塊，她每一天，都會這樣難受，我真的舍不得?！?/br>
    “……”余澤一只是抽噎著，不肯吭聲，好半天才含糊地應，“可是，mama就不能和爸爸和好嗎？我愿意和我討厭的小朋友和好，和好了就沒關系了對吧？”

    “不是的，有時候是和好不了的?！迸狒[春嘆著氣，“其實今天，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讓你爸爸和mama分開的?！?/br>
    “外公，你怎么這么壞??！”他聽到這哭得厲害，直接從外公的懷里掙扎了出來，蜷縮地坐在地上，蹬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