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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能改變命運?!?/br> 在那個年紀,他只簡單地知道,想要到縣城工作,就得有學歷,沒有學歷就乖乖回家種田或者家里備點錢跟著別人去學門手藝,那是脫離原有生活唯一的求生繩。 “老師到了我的面前,他告訴我,如果我想要讀書,他可以幫我,我從小就知道,不能占人便宜,可那時候的我,根本想不了這些,我大聲地告訴他好,從此以后拼了命的讀書,走到了今天?!?/br> “我清楚的知道,我給出去的錢,就像是伸出去拉人的那把手,可是改變他們的整個人生,我工作到現在,給出去多少錢我不記得了,甚至我都不記得究竟我幫的人的模樣,他們有的還是很快輟學回家、有的到了大城市適應不了、有的則從此離開這,開始在另外一個地方為了自己漂泊……” 裴初晴聽得心態復雜,她眼睛有點酸,氣得想站起來和爸爸大吼大叫,罵他為什么不好好和她還有mama說清楚,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后,她意識到,即使爸爸說了,她應該也不會接受對方的行為。 哪怕裹上了那層“改變別人人生”的楓糖外皮,內里自家人受的苦卻依舊銘記于心。 她做不到像爸爸一樣,為了別人,苛刻自己。 蘇秀珍的鼻子有些紅,不知是凍的,還是情緒上來,她聲音和這時的天氣一樣冷冰冰的:“不管你怎么說,我還是不覺得你做得對,做好人可以,可生活呢?我們的生活呢?我要的不是生存,是生活!” 之前丈夫道過歉,可她心里的那點情緒始終沒宣泄出來:“生活,就是有享受的,我不要奢侈,我要我的孩子能像別人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我要我自己不用每天為了一毛兩毛算得頭昏腦漲、我要我的丈夫不至于為了幫人天天吃糠咽菜,這個要求不會過分?” 她深吸了口氣:“你什么都不和我們說,你盡管去做,我們是家人,不是搭伴過日子,我可以去試著理解你的夢想、你的善良,可你何曾試著理解過我生活的難處呢?”都說女人喜歡翻舊賬,可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在傷心難忍時,過往隱忍下去的那點難受、心酸就會盡數涌出,曾經可以咬咬牙算了的事情,此刻卻再也不想算了。 她氣得厲害,登時就想站起來走兩圈,放在身側的左手卻忽然被人牢牢抓住,蘇秀珍有些錯愕地看了過去,看到的是丈夫正一左一右地抓著他和女兒的手,他的神色里有請求和安撫,要她深呼吸了下,緩緩地坐穩了身子,是了,日子想要過下去,心結總要打開。 “我之前和你道過歉,可畢竟初晴不在?!迸狒[春哪怕說著話,手也不肯放開,緊緊地抓著兩人,“我這個做人丈夫、做人爸爸的,在之前那么多年,一直很失敗,我請求你們能原諒我,再給我一個機會?!?/br> “秀珍,對不起,初晴,對不起?!?/br> 聽到父親的道歉,裴初晴有些慌亂,和父親握著的那只手源源不斷地傳來熱意,讓她的心隱隱也暖了起來。 “我說這么多,不是在找借口,這么多年來,我甚至沒和你們解釋、提前申請過一次,就一意孤行,這段時間,我試著用行動表明,我是有改造空間的?!彼曇魬┣?,“我不希望你們永遠抱著恐懼、憂心,擔憂我不知何時會變回去?!?/br> 他苦笑:“我像是個罪大惡極的犯人,在不要臉的申請贖罪,聽起來有點好笑,可我依舊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為了今天,裴鬧春在心里想過很多變,他甚至把原主的記憶翻箱倒柜了一圈,如果用理論點的語言描述,就是在原主心中精神需求的優先級遠高于生活需求,他能找出一堆理論、說一堆借口,駁得同情。 可這不但不是原主想要的,也同樣不是裴鬧春想要的,裴初晴和蘇秀珍能容忍原主那么久,更多的是對家人血緣、感情的依戀,他只想誠實地告訴他們原主是什么樣的,以后他會如何改變。 裴鬧春的手甚至出了汗,他說著他的安排:“目前教輔的銷量還可以,我和出版社達成的協議之前也給你們看了,出版社會協助我做一個長期的公益活動,而我只會拿出我的一小部分稿酬,作為靈活資金使用,剩下的我會全交給秀珍?!彼@段時間來正是這么做的,自己身上是一分私房錢都沒。 “我必須得向你們承認,我這臭毛病,改不了了?!彼行┚趩实氐拖骂^,“但我絕不會再向以前一樣,亂花錢、多花錢,盡量合理規劃……” 他念叨了半天,兩母女卻都沒吭聲,裴鬧春不自覺低垂了頭,他倒不至于灰心喪氣,只是決心再來過,過往的傷害沒這么容易被原諒也是常事,他可以再努力。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裴鬧春的手忽然被甩脫,是蘇秀珍,不知何時站起了身在前頭,他有些失落地松開了女兒的手,卻又重新被抓緊。 蘇秀珍站起來走了兩步,搓了搓手:“干嘛?還要人請???坐在這里是不怕感冒的是?到時候生了病也不知道是要誰照顧?!?/br> 她看后頭沒動靜,音量提高,像是生氣的口吻,可聽起來卻沒什么怒意:“還不快走?等等得吃午飯了,在外面還要讓人等不成?說了看你表現是還得人家說一句原諒你是不?” 裴初晴忽然笑出了聲,她單手捂住嘴,隱約露出笑意,沖著爸爸擠眉弄眼的,由于被手擋著,傳出來的聲音也悶悶的:“mama鬧別扭呢,爸爸你可要好好表現,你好好表現,我才會考慮是不是原諒你呢!”她故意抖了抖,露出點驕傲的小模樣。 蘇秀珍愣是以一個能和裴鬧春完全錯開眼神的角度回過了身,她毫不客氣地給了女兒腦袋一下,看似重,其實沒太用力:“又沒大沒小?!?/br> 裴初晴臉皺巴巴地捂著腦袋,滿是哀怨地想老爸發出求救信號:“爸,你看,你老婆打我,可疼可疼了?!?/br> “我幫你揉揉?!迸狒[春心疼了,小心地瞥了蘇秀珍一眼,沒敢給眼色,小聲念,“秀珍,別打晴晴腦袋,打笨了怎么辦?” “怎么,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教育女兒了?”蘇秀珍手叉腰,橫眉怒眼,這下才和裴鬧春對上眼神,“你就寵著,遲早晴晴就上天了?!彼睦锲鋵嵰餐﹂_心,換做從前,女兒哪會在丈夫身邊這么撒嬌鬧脾氣,女孩子還是要嬌氣些好。 “行行行?!眾A縫之中求生存,裴鬧春立刻點頭,在蘇秀珍虎視眈眈的眼神中迅速找到了折中之道:“要不……要不下回打我唄?子不教父之過,是我的錯!”他說完還覺得挺有道理,滿意地點了點頭。 “滿口歪理?!碧K秀珍瞪了“狼狽為jian”的兩父女一眼,“是不是得我再請你們一回呀?老爺、小姐,該回去用飯了!” 聽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