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曄猶豫了好久，還是解釋了一下，為什么沒邀請蕭紺來自己家的事。

“那個，我家也沒什么好玩的，我怕你無聊，所以都沒約你來過?！?/br>
“恩?！笔捊C淡淡地應了一聲。

藍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下子有些緊張。

“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去課客廳看一下電視，我房間太悶熱了?！?/br>
“我還好?！笔捊C說著就從自己書包里拿出一本外語書，安靜地看起來。

藍曄轉動著眼珠，也猜不出蕭紺的脾氣，只好在床上躺尸。

過了好久，藍曄覺得躺尸實在無聊，忍不住問了蕭紺一句：“你在看什么？”

“Sexuality?！?/br>
“什么？”藍曄還沒反應過來。

蕭紺翻了一頁說：“講社會性學的?！?/br>
“社會性學……性學……性？”藍曄尷尬滿臉通紅，雖然本來就是滿臉通紅。藍曄攤開毛巾蓋住自己的臉。天哪！蕭紺居然一本正經地在自己面前看小黃書！小黃書！

“你在想什么？”蕭紺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藍曄翻了個身說：“我什么都不知道?！?/br>
蕭紺起身拿著書敲了藍曄的腦袋說：“這只是一本論述性存在的學術專注，你腦袋里都裝了什么東西？”

藍曄滾到另一邊，掀開臉上的毛巾理直氣壯地說：“我又不知道，你說sex什么的，當然就想到那方面去啦！”

蕭紺笑了笑，忽然讀起了書中的一段文字：“InPto’sSymposium,Aristophaellsastoryabouttheinsofhumanbeings……menwhoaresplitfromamalebodyprefertopursuemales,andintheirboyhood‘enjoylyingwithandembragmenbecausetheyhavethemostmanlynature,andrejoiwhatislikethemselves.”

藍曄抱著腦袋痛苦地說：“完全聽不懂?！?/br>
蕭紺合上書說：“你詞匯量太少了?！?/br>
“那得多少才能看得懂英文書?！彼{曄撇撇嘴。

蕭紺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9

此時，天邊的月亮悄悄地從烏云里鉆了出來，清冷的月光普照大地。藍曄看著蕭紺，月色里他的目光清涼如霜。

過了許久，蕭紺忽然低聲說：“原來你沒有看到我發給你的短信?！?/br>
“什么短信？”

蕭紺回答：“也沒什么，只是告訴你，我要出國幾年。我以為你知道了?！?/br>
“就這樣？”藍曄問，一臉詫異。

“就這樣?！笔捊C回答。

藍曄心急道：“我以為——”但又立刻閉了嘴。有些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了。藍曄握緊手掌，眼神沒有焦距地看著窗外說：“我的確沒收到短信?！?/br>
他曾經一度以為，蕭紺離開，是因為……自己。

“你本來也不喜歡打電話，后來我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想來是人已經在國外罷了?！彼{曄自語道，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原來他一直以為的以為只是自以為。

蕭紺皺著眉頭，側頭看向窗外。藍曄以為他不愿再提以前的事情，心里一陣內疚和傷感。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彼{曄說。發動了汽車。

月色被烏云籠罩，燈火輝煌的城市，倒影在藍曄的眼眸中，卻照不進他孤寂的角落。

汽車停在酒店正門口，藍曄抬眼看著后視鏡里的蕭紺開門下車，想了一路的藍曄，還是忍不住開口叫道他的名字。

蕭扶一只手搭著車頂，彎腰看著駕駛座的藍曄問：“什么事？”

藍曄咽了咽喉嚨問：“你還記得什么時候發的短信嗎？”

“你婚禮前一晚?！笔捊C回答。

藍曄吸了一口氣，十分無措道：“我真的沒有看到過?！?/br>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必放在心上?！?/br>
“那……這五年，你過得還好嗎？”藍曄小心翼翼地問。

“那已經不重要?！笔捊C說，深邃的雙眼如同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

藍曄卻更覺得難受，他知道，蕭紺從來都不愿意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給任何人看，從前是因為少年的驕傲，現在是因為成熟后的豁達?？刹还苁悄囊环N，藍曄多么希望，自己還能像以前一樣，替他分擔，哪怕只是一點點而已?？墒撬麄円呀涘e過了五年時光。如今的蕭紺，已經不是藍曄伸手就能觸碰到的了。他已經遠遠落在蕭紺身后，連那么一點背影都看不到了。藍曄第一次感覺到，愛一個人，是如此卑微。

光線昏暗中的藍曄卻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輕聲對蕭紺說了一句晚安。蕭紺也回了一句，也許是夜色朦朧的緣故，藍曄感覺蕭紺的回答多了一絲溫柔。藍曄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樣就夠了。

第二天一大早，藍曄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睡眼朦朧地從床上爬起來，劃開手機。表妹葉昕精神抖擻的聲音突然炸響。藍曄拿開電話，揉揉自己發麻的耳朵，對著電話說：“你再說一遍?！?/br>
“快點開門！”葉昕大吼。

藍曄無奈地打開樓底的防盜門，又打開自家的房門，不出半分鐘，葉昕就風風火火地出現在門口，還大包小包地拖著自己的行李。

“我打你電話打了好多遍了，你居然現在才接！”葉昕叉著腰氣呼呼地指責道。

藍曄指著墻上的掛鐘無力地說：“今天是周末，而且現在才七點啊，我不睡覺能干嘛？”

“一日之計在于晨，你拿來睡覺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葉昕義憤填膺。

藍曄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甘拜下風：“好好好，你說的對。我就問你，你這是干嘛？離家出走？”

藍曄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本來還生龍活虎的葉昕，霎時就哭了起來。

藍曄最怕女人哭，尤其是像葉昕這樣說哭就哭的類型。他趕緊抽出紙巾，塞給葉昕安慰道：“你怎么哭了，別哭別哭，告訴我，到底怎么了？”

葉昕哭了好一會才止住眼淚說，抽泣著說：“我和仲念深分手啦！嗚嗚嗚嗚，我、我沒地方去，只能、嗚嗚嗚、只能來找你?！闭f完就抱著藍曄痛哭起來。

藍曄嘆息一聲，拍拍葉昕的肩膀，安慰道：“既然這樣你就先住在我這吧，別太傷心了，哭壞嗓子可就不好了?！?/br>
但是葉昕卻一直哭著哭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是真的傷心欲絕了。

待到葉昕平靜一點，藍曄的睡衣也是濕了大片，葉昕的雙眼也腫城了核桃。藍曄扶著她坐到沙發上，又給了她一條濕毛巾，讓她消消腫。自己回房換了一身衣服。

走出房門，藍曄見葉昕手里拿著毛巾，表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藍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