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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攻擊后,封國將增兵五千至離國,其軍分三路,一路至羌城,一路至浣城,一路前往離國東南面的軍事重地——岇苓城。離國東南面有部分國土與中原接壤,其余部份皆環海,故此,離國集大量精兵于東南方,其中又以岇苓城守軍最為驍勇,一旦此處守軍潰敗,離國境內將再無軍隊能與封國軍隊抗衡。而浣城則擁有離國最大的港口,是離國與外界往來的主要通道,若是控制了浣城,則等于斷絕了其它國家對離國的支援。封宸將手中的一枚銅錢拋入水中,“咚”的一聲,擊起一片漣漪。錢幣在清澈的池水中緩緩下沉,一條小魚從石縫中游出,張口吞下了銅錢。封宸手一揮,又一枚錢幣跌落池中。封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愉悅地剝著手里的桂圓,手邊已經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桂圓皮。他捏住一個滑溜溜桂圓,拋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望向封宸,口齒不清地說:“將軍,你別再扔了,池子都快被你填滿了?!?/br>封宸伸在半空的手一頓,然后把手中的幾枚錢幣拋給旁邊的人,一臉懨懨地走向封霄。落座后,封宸拿過桌上封霄剝好的一碟桂圓,三下五除二吃了個干凈,封霄齜牙咧嘴地撲上去搶了半天,未果,只得撇著嘴,一臉委屈地坐回去繼續剝。封宸志得意滿地嚼著桂圓,翹起二郎腿,晃著腳說:“霄兒啊,你說這離國的花怎么就特別紅,這離國的水怎么就特別清,這離國的魚怎么就特別蠢呢?我每次扔錢幣下去,它們都以為是吃的,一群一群地涌過來,換作封國的魚,恐怕看都不會看一眼?!?/br>封霄撇了撇嘴,繼續默不作聲地剝桂圓。封宸搖晃了一下腦袋,自言自語般說道:“這離國的君主也特別傻,怎么就敢把那么多權,交到同一個人手上?”“將軍是指離國國師嗎?”“誒,你在聽???”封宸回頭:“我就知道,霄兒你表面冷淡,實際上對我是情深意重,我說的話你句句都聽到心里去了?!?/br>封霄氣一岔,頓時咳得差點斷了氣。封宸仰頭大笑。封霄好不容易止了咳,擦了擦嘴,眉頭皺成了一團:“將軍,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嗯?”封宸愣了一下:“我沒受什么刺激???”“咳咳?!狈庀鑫嬷?,揮了揮手說:“你每次受了刺激,回頭就會來惡心我?!?/br>封宸看了他半響,抬頭看著天空,一句話也沒說。封霄倒了一杯茶,畢恭畢敬地遞到封宸眼前,眨巴著大眼睛說:“沒事兒,將軍,你還有咱們這幫兄弟呢,有什么問題就盡管說出來,兄弟們一定兩肋插刀,舍身相助!”封宸接過茶,一飲而盡,然后一臉高深莫測地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br>封霄手肘撐在桌上,支著腦袋問:“將軍,此話怎講?”封宸拂了拂額前的一縷頭發,將杯子遞給封霄:“斟茶?!?/br>封霄提起茶壺,乖乖地往茶杯里倒茶。封宸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喝光了茶,然后無限惆悵地說:“離國‘政教一體’本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但我沒想到,離國國師竟然有這么大的權利,朝野上下皆為令是從,那個叫離卿的國君根本就只是擺設?!?/br>“呃,這些事全天下都知道,離國國君才九歲,你能指望他懂什么?!?/br>“不,我的意思是,昨晚我夜探王宮,離奚若完全不用將此事通報離卿,今早我走的時候,他也完全可以憑一己之力,送我安然離開,那些侍衛,跟擺設沒區別?!?/br>“這......”封霄也頗感驚訝:“國君讓我們來殺他的時候,我還只道是因為他軍權在握,殺了他,羌城的守軍就失去了統帥,形同虛設,沒想到,他根本就等于離國的國君嘛,殺了他,離國就徹底沒救了?!?/br>“就是這樣,我才覺得煩?!?/br>“為什么???這樣不是更好嗎,只要殺了離奚若,離國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將軍,咱們應該高興才對啊?!?/br>封宸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封霄,靜了許久,才繼續說:“我不想殺離奚若,卻又非殺不可?!毖援?,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又低頭吹了吹茶葉,等著封霄接話,不想等了許久卻還是沒有聽見封霄的聲音,他抬起頭,卻見封霄卷著衣袖,拿著抹布,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封宸不解:“霄兒,你怎么開始收拾收東西了,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嗎?”封霄自顧自地收著東西,漫不經心地答道:“聽見了,將軍舍不得殺離奚若?!?/br>“那就怪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沒什么反應呢?”封霄繼續抹著桌子:“將軍,國君已經交代過我了,你要是敢亂來的話,就讓我直接把你打暈,然后綁了送回國?!?/br>封宸眨了眨眼,在怡人的微風中變成了一尊石像。半響后,他從嘴里擠出了幾個字:“你小子真是反了,到底誰才是你爹?”封霄充耳不聞,端起碗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后院。封宸頹廢地向后一倒,靠在石桌上,緊鎖著雙眉。不遠處,一樹梨花正開的如火如荼,花朵綴滿枝椏,素雪點點,幽香陣陣,在微寒的清風中凝成大簇雪白,遠遠看去,像極了某人雪白的面龐。即使他們是敵人,即使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纏滿了陰謀,封宸卻突然很想見他。“有病?!毕氲竭@,封宸咧著嘴自嘲地笑了笑,用力將手里的茶杯砸在桌上,然后起身回屋。房門“砰”一聲在他身后關上,門外的院子里,梨花落了滿地,一陣風起,數朵雪白花瓣隨風而逝,悄無蹤跡。☆、第5章煙葓露蓼,飛塵釀玉。離國地闊千里,江淮水網縱橫如織,湖泊星羅棋布,樂壁、泯江兩大江河由北至南奔涌而下,玄巖江貫穿東西,江河兩岸盡是湖泊魚塘和耕耘沃土,豐饒至極。環山繞水之下的離國,初春之際更是一派空翠煙霏,煙雨朦朧之景,美如仙境。此時正值旭日東升之際,沿河的楚館秦樓無不沐浴在煙雨中,微光下,朱戶掩,繡簾垂,曲院水流花謝。高樓上,透過重重珠簾帷幔,依稀看到歌女輕舞水袖,低聲吟唱,桌旁數名風流才子正把酒言歡,高談闊論,臉上還帶著了些許徹夜享樂后的疲倦與滿足。歌女鬢如云,腰似柳,舞袖頻回雪,歌聲幾動塵。“離國真是個好地方,連歌女都特別像歌女?!狈忮吠贿h處的歌女大發感慨:“我現在算是知道這個國家的國號為什么是‘離’了?!?/br>“為什么?”純真的封霄小兄弟仰起稚嫩的小臉,一臉認真地問封宸。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