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玨掛在腰間,就與蕭長清跨上駿馬,一路往京都趕去。越過山川,走過河流,穿過潑墨青墻,踏過冰霜雪雨,容祁和蕭長清用了月余才回到皇城。寒冬已過,初春末時,柳枝抽新,百業待始,本該是生機盎然的時候,整個皇城卻被無數哀涼之氣籠罩著。長喜長公主遇刺的消息在幾月之前便傳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今上震怒,派出無數將士于公主遇刺之地反復找尋,卻遍尋無果。今上急憂攻心,已于兩月前病倒,纏綿床榻。太子監國,皇后垂簾,權門把政,清廉無途,朝堂中充滿著血雨腥風。容祁和蕭長清回到皇城后并沒有各自回府,他們先是找了家客棧暫時住下,將皇城的情況摸了個大概才商議起接下來的計劃?,F在的皇城到處都是皇后和虞家的耳目,現在能扭轉這種狀況的人只有一個,便是纏綿病榻的周文帝。問題是,要如何才能見到周文帝?機會很快就被容祁和蕭長清等到了。二月十九,烏云散去,天氣難得放晴,皇太子攜病弱二殿下與三殿下前往護國寺為今上祈福,望佛主能夠保佑今上早日康復。容祁和蕭長清早早就打聽清楚了,三位殿下此次護國寺祈福會持續三天,兩人提前兩天入了護國寺,等候著。容祁和蕭長清都仔細考慮過,他們現在的希望只能放在太子身上。太子能力出眾,沉穩睿智,又心性高傲,他自是不會愿意永遠屈居虞家權門之下做個傀儡皇帝?,F下皇帝新病,太子監國,虞家地位還不算穩定,等時間長了,依著虞家的枝繁葉茂在大周扎根是遲早的事情,屆時別說是讓虞家垮下,便是皇權是否還掌握在容家人手中都尤未可知。容逸自回皇城之后便壞事不斷,先是被當今皇帝以未保護好長喜公主的名頭軟禁在府中,再是今上病重,貴妃入冷宮,皇后攝政,仿佛一生的霉運都集中在這幾個月了。他這次是被太子以為今上祈福的名義從府中帶出來的,太子真正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容逸麻木的隨著太子和二殿下祈福兩天,再面無表情的回到暫時居住的廂房,他站在窗欞邊,極目望著外面新生的小草,小草清翠,風過時東搖西擺,偶爾有一兩只小蟲子或停歇或路過,顯得尤為熱鬧。容逸看了好久,他是真的覺得,就是寺廟也比他的皇子府熱鬧。容逸是被廂房外的敲門聲驚醒的,他甚是不耐煩的聽著這兩天服侍的小和尚用極低的聲音再三說有兩位客人求見,容逸本想拒絕,就聽得又一個清潤的聲音:“三公子,我是阿四?!?/br>容逸沉吟片刻,他倒是好奇那自稱阿四的人,自他被軟禁,別說是被探望,府門前能有只螞蟻經過,他都說那只螞蟻有情有義。那不知哪里來的阿四,是真的不知道他如今的處境?容逸讓人將人請了進來,其中一位身形高大健碩,他膚色黝黑,滿臉絡腮胡子,眉眼凌厲,看不清原本的形容。另外一位,大體看去倒是白凈精致,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是被云紗阻隔了一般。容逸很肯定,不管是相貌駭人的絡腮胡子還是看不清面容的小白臉他都不認識,什么阿四,完全沒見過。容逸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兩人,正想擺擺手讓還未離開的小和尚帶他們離開,就見小白臉的面容瞬間清晰了起來,容逸恍然失色,立刻將小和尚打發了出去。來人,正是容祁和蕭長清。容逸心神微緩,做賊似的東瞅西看,確定周圍無人之后才扯著容祁在桌邊坐下,問道:“長喜,你是長喜是不是?”容祁頷首道:“是我?!?/br>容祁并沒有壓低聲音,清冽低沉的聲音讓容逸愣了許久,他目瞪口呆的盯著容祁,剛才那聲音好聽是好聽,可怎么聽也不是女人的聲音??!這小白臉是把他當傻子糊弄呢!容逸壓著聲音低聲問道:“你不是長喜,你究竟是誰?”容祁指尖掐訣,又將腰間玉玨微抬些許,籠罩在他周身的云紗瞬間消失,露出他精致溫和的面容來,經過調整,原主養成的溫柔賢淑已經徹底消失,他的身形和面容也有不小的變化,就形容而言,現在容祁和容逸有九成相似,絲毫不枉一胎雙生。容逸呆滯的看著坐在他面前的容祁,玄衣加身,容顏清雋,超然出塵,如真正的陌上公子,溫潤如玉。“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變成男人了?”容逸幾乎崩潰,長喜是女人都被追殺不休,現在變成了男人,哪還有活命的可能?不僅皇后不會放過他,就連父皇和太子,可能都……“兄長可有見過哪朝哪代有雙生皇子的?”容祁眼瞼微垂,淡然開口。容逸差點失去的理智瞬間回籠,他立刻拉著容祁往外面走:“你趕緊離開皇城,去哪里都好,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長喜長公主已經死了,大周也沒有四皇子,你走!還有……”容逸轉過頭盯著喬裝打扮的蕭長清,說道:“你是長清吧?蕭長清為保護長喜公主身亡,這世間再無禮郡王此人,你和長喜一起走,別再回來?!?/br>容祁掙脫容逸的手,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問道:“兄長,我們現在還不能走,父皇和母妃現下如何了?”容逸咬牙道:“母妃被皇后送進了冷宮,理由是母妃意圖謀害她。她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母妃常年安居華清殿,連走出宮門的時候都不多,怎么謀害她?至于父皇……父皇病了,太醫一直守著醫著,就是不見好?!?/br>容逸沉思少時,說道:“兄長,我和長清都懷疑父皇的病不簡單,我們想入宮探查?!?/br>容逸道:“父皇昏睡,皇宮中的主人就成了太子和皇后,現在哪里都是他們的耳目,連朝中大臣求見父皇都不能,更何況是你這個行蹤不明的長公主。再說,你現在絕對不能出現,皇后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br>皇宮禁衛無數,將整個皇宮護衛得固若金湯,若無人主動帶路,還真不容易入宮見到皇帝。蕭長清道:“可以請太子引路?!?/br>容逸冷笑道:“太子可是皇后的兒子,你是要他與親母對立,與我們一同冒險么?”容祁手指輕叩桌面,敲出不緊不慢的節奏,他緩聲道:“也無不可,太子皇兄心懷天下,勵精多年,定是不愿意在虞家手下做傀儡的?,F在虞家羽翼尚未完全豐滿,還有拉下的可能。等過些時日,虞家真正掌握了大權,哪怕是父皇醒來,太子皇兄手能翻天,要摧毀虞家,也得費許多心力?!?/br>容逸沉吟許久,抬首去問蕭長清的意見,只見蕭長清微不可查的頷首,意氣堅定。容逸見容祁和蕭長清都意志堅定,心中也難免升起豪氣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