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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歉意的說:“公主憂心汴州困苦百姓,和三殿下禮郡王視察災情去了,并不確定歸來的時候?!?/br>汴州刺史連著三天拜見長公主,得到的結果無一例外。三天時間,汴州刺史食不下咽睡不安寢,他迅速消瘦,變得憔悴,形容佝僂枯槁。他的面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黃蠟,難尋健康之彩。他的眼眸渾濁,精氣神也仿佛在這三天中消失殆盡,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沉沉死氣。到了第四天,汴州刺史在城外等了一夜,見天擦亮就去拜見長公主,這一次倒是沒有讓他失望,在公主即將出門的時候將其攔了下來。容祁眸色清寧的看著伏跪在他面前的汴州刺史,緩聲道:“虞大人先起身罷。本宮現在要往災區去,虞大人若是有時間,也可隨著本宮走一遭?!?/br>汴州刺史抹了把冷汗,忙道:“有時間有時間,微臣這就安排,這就安排?!?/br>容祁腳下微頓,歪著頭斜了汴州刺史一眼,似是發出些譏嘲的嗤笑聲。汴州刺史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錯覺,也不敢深想。見容祁已經漸行漸遠,他也只得放棄了先前的‘安排’,忍著渾身的痛楚和無力,盡量跟上容祁的腳步。容祁剛走出不遠,就見蕭長清和容逸已經牽著馬匹等著了,他加快了些腳步,過去與他們匯合。容逸在見到汴州刺史的時候,滿臉嫌惡絲毫不掩:“他怎么也在這里?”汴州刺頭皮微麻,立刻放低姿態,給容逸和蕭長清請安。容逸本來就不待見汴州刺史,經過這幾天的災情視察,他只覺得這人簡直罄竹難書。蕭長清沉穩隱忍,雖然心中也厭惡著汴州刺史,面上卻能做到不露不顯,他語態冷淡的讓汴州刺史起身,再無過多言語。汴州已經幾月未見天水,農田和河流都已經干涸,許多地方的水井也趨近枯竭,平民百姓不止吃飯困難,連喝水都成問題。普通百姓中,數月未曾換衣洗澡的比比皆是。汴州刺史才到流民的聚集地,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他用手掩著鼻唇,想要制止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臭味。容逸見狀,不由得嘲諷道:“本皇子聽說,虞大人的刺史府四季繁榮,奇花異草不勝枚舉,春夏落英,秋冬拾果,虞大人怕是從未踏足過小老百姓居住的地方罷?!?/br>汴州刺史想要開口說些話來反駁容逸的譏嘲,卻在看到衣衫襤褸骨瘦嶙峋的百姓的時候卻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左前方,有一對祖孫,他們身上的衣服臟污破舊,只能勉強蔽體。老的臉色蠟黃形容矮小,瘦得像一把枯柴。小的那個咳嗽不斷,病骨支離,奄奄一息的模樣。小的那個靠在老的懷中,眼皮子無力的耷拉著,他的嘴唇干燥無色,呢呢喃喃的嚷著餓。容祁腳步微緩,與汴州刺史并排而行,他表情溫和的看著周邊沒精打采的百姓,問道:“虞大人對此情此景有何感想?”汴州刺史小心翼翼的瞄著容祁的神情,見他喜怒不顯,他的心中又不安起來,他沉思片晌,斟酌著言辭道:“是微臣疏忽了?!?/br>容祁對汴州刺史的話不作評論,只說道:“虞大人公事繁忙,對百姓有所疏忽也可以理解,只是本宮希望,大人對他們疏忽一次兩次就夠了,次數多了,百姓會承受不起的?!?/br>汴州刺史找不到機會問容祁要解藥,容祁也故意不提,與容逸蕭長清帶著汴州刺史在附近幾個村子轉悠了一天。賑災錢糧是張謙和孫岳在掌握,計劃自然也得他們拿,賑災一事雖然緊急,但因著汴州謊報災情,以至于錢糧遠遠不夠,只得重新擬定計劃,以解燃眉之急。直到暮色四合,容祁一行人才返回駐地,汴州刺史也厚著臉皮問容祁要解藥,容祁卻是說道:“本宮之前已經與大人說過,父皇給本宮的賑災時間只有一個月,務必要時有所效,大人是管轄汴州的父母官,本宮需要大人協助?!?/br>汴州刺史明白,容祁這是盯上他了,他眼瞼微垂,遮住眸中的狠意猙獰,語態卻恭謹有加:“不知下官能做些什么?”容祁沒有直接告知汴州刺史應該怎么做,他抬頭望著閃爍明滅的星辰,慢聲開口:“那就得看在虞大人的心中,是性命重要,還是身外之物更加重要了?!?/br>在汴州刺史心事重重的離開之后,冬霜立刻擺上了遲來的晚餐,也準備了蕭長清和容逸的。用過晚餐,蕭長清和容逸就與容祁告辭離開。翌日,張謙和孫岳呈上了新擬定的賑災計劃,容祁三人看過之后都覺得沒什么問題,可以讓人立刻著手辦理。與兩位主事官商議賑災糧發放的任務落在了容逸的身上,容祁和蕭長清則是繼續往更遠的村子里走。不管是誰,要生存就離不開水源,汴州附近的村子還在出水的水源已經不多,在久旱不雨的情形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也可能涸竭。在舊的水源完全干枯之前,必須找到新的水源來代替。又是幾個早出晚歸的日子后,好消息陸陸續續傳進了容祁的耳中,他和蕭長清找尋過的村子,至少都有兩個新的水源被挖出,百姓的吃水問題總算是輕松了些許。經過幾天的找尋,容祁和蕭長清也發現了水源存在的規律,他們毫無保留的將發現的規律告知汴州百姓,讓他們自去找尋水源。百姓們經過探尋之后,都陸陸續續找到了新的水源。百姓們有了糧食,有了干凈的水源,縈繞在他們周身的陰晦也消散了許多,絕大部分人的臉上眼中都重新散發出希望的光芒。活著總是比死了要好。第42章公主在上16汴州刺史再次出現在容祁和蕭長清面前是被抬著過來的,彼時他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滾圓肥胖,整個人都被陰冷的死氣籠罩著,極為消瘦突兀。容祁在主位上優雅端坐,他眉眼恬淡的看著汴州刺史,問道:“虞大人今日過來,是想清楚了要怎么做了嗎?”汴州刺史艱難的抬起眼皮,與容祁的視線相對,不過瞬息,他的眼中便有驚惶恐懼劃過。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似乎是想向容祁和蕭長清行禮,奈何他已經病態奄奄,連稍微激烈些的呼吸都能讓他渾身刺痛,大的動作自然是做不來的。容祁免了汴州刺史的禮,再次詢問了之前的問題。汴州刺史的厚嘴唇反復蠕動許多次,卻只是發出幾個微弱且簡單不全的音節,汴州刺史枯黃的臉上閃過氤氳的焦急,他加大了開口的力氣,依然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容祁見狀,轉過頭不急不緩的對冬霜開口:“去給虞大人送杯清茶?!?/br>喝過冬霜斟的茶水之后,汴州刺史覺得他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沒有呼吸沉重壓抑,也沒有渾身刺痛無力,他仿佛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