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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低眉順眼的捧起兩本奏折送到兩位大人面前,兩位大人翻看過奏折內容之后,臉色大變,面面相覷之后不敢開口。“兩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宣帝問。程閣老和左相對視一眼,說道:“臣等聽憑陛下的意思?!?/br>宣帝冷聲道:“既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朕立太子,朕就如其所愿又如何?德順,備紙研墨。左相,你執筆?!?/br>待筆墨備好,宣帝漠然開口:“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拾俗尤蔌Q,為宗室嫡嗣,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br>左相落筆之后,程閣老又將圣旨抬起來念了一遍,這才送至宣帝面前,宣帝大致看了幾眼,又令德順太監在上面蓋上了玉璽印鑒。德順太監將玉璽收好,小心翼翼的詢問:“陛下,這圣旨?”“去八皇子府宣旨,并昭告天下,至于冊封典禮,令欽天監算好時間?!?/br>程閣老和左相并肩走在宮道上,作為天子近臣,他們對宣帝的心思也略知一二,所以對宣帝冊封嫡皇子為太子也只稍事唏噓。且不說容鳴被立為太子會讓幾家歡喜幾家愁,單說容鳴,太監出宮宣旨的時候他還在容侯府賴著蕭景寧為他說兵書,還是八皇子府的家仆尋來,這才將他找了回去。容祁在聽到冊封圣旨的時候也是松了口氣,他這幾年的算計總算是沒有白費,從兵部尚書始,到劉家覆滅,其中有不少事情都是他在引導。容行的羽翼是他斬斷的,容列的后臺是他摧毀的,接下來就是容安。七月十九,是宣帝壽辰,容祁和往年一樣,掐著時間帶著容揚和容月入宮,因著宣帝特許,容侯府的馬車被允許駛入皇宮,這也免了容祁的腳程之苦。容祁帶著容揚和容月在御花園涼亭里坐了一會兒,便見到容安帶著三皇子妃和韓別真從遠處走過來,容安的神情陰郁,看著容祁的目光極為不善。容祁消瘦蒼白的臉上銜著溫和儒雅的笑意,見到容安,他禮貌的行了個禮:“容祁見過三殿下?!?/br>容揚和容月現在也只是臣子子女,再無皇孫特權,在見到皇子的時候只得規規矩矩跪地行禮。容安不緊不慢的在石桌旁邊坐下,又拉了三皇子妃和韓別真一起坐著,說笑了好一會兒,才掀開眼皮,狀似不悅道:“你們怎么還在這里?”容揚和容月的臉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容祁的臉色也不好看,搖搖欲墜的模樣。容安見了,似笑非笑道:“容侯爺要好好保重,可別死在本皇子跟前,本皇子可承受不住新太子殿下的怒火?!?/br>若是以前,容安定不會這般放肆,可任誰籌謀已久的好處竟然落在了別人頭上也高興不起來,他為難容祁這樣一個無所作為的病秧子,純粹是遷怒。容揚和容月猛地站了起來,緊抿著唇,狠狠的瞪著容安。容安嗤笑了一聲,再不搭理容祁三人。韓別真眼瞼微垂,眸光流轉間有暗光閃過,但隨即越發的依賴容安。許是宣帝不肯承認現狀,他今年的生辰宴辦得與往年一般熱鬧,宣帝龍位高座,含笑看著百官的觥籌交錯,笑著朝坐下第一位的老人舉了舉杯,說道:“孫大儒先生,朕敬你一杯?!?/br>孫大儒也起身對著宣帝舉了舉杯,仰頭飲盡杯中酒。宣帝話一出,程閣老就領著他家孫子來找孫大儒敬酒,孫大儒只淡淡的看了程閣老和他家迂腐的孫子一眼,話沒說,酒沒喝。程閣深覺尷尬,他會帶他家孫子入宮參席,也是因為知道孫大儒也會到位,并且有再收弟子的打算。宣帝往大殿里掃視了一圈,自然也發現殿中絕大部分的男女都期待的望著孫大儒,想來是想得到孫大儒的賞識或者指點罷。說起來,孫大儒已年過古稀,看中并收入門中的弟子也只有容祁一人,每每想到這個,宣帝還是十分得意的。宣帝心思微轉,立刻就有了新的主意,說每年載歌載舞太過單調無聊,恰好殿中才子佳人不少,不如就以寫詩作文助興。宣帝提出這個建議之后得到了絕大部分年輕人的贊同,畢竟只有有展示才華的機會,他們才可能得到孫大儒的指點,依著孫大儒的才學本事,他們只要領會一二,定然也將受益無窮。孫大儒已經很多年沒有指點過年輕人了,自然也對這種場景敬謝不敏。他隱晦的瞪了眼靜坐于百官中間的容祁,卻只看到容祁滿臉的擔憂和歉意,他微微搖頭,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依著孫大儒現在的身份地位,要拒絕皇帝的提議并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他拒絕不了容祁的請求。所以,孫大儒沉著臉道:“今日是陛下壽辰,有意參與者便作一首賀壽詩詞罷?!?/br>孫大儒話音一落,眾人就凝眸沉思起來,不一會兒便有人構思好了詩詞,一展才華。孫大儒在聽完之后,只用‘尚可’兩字就打發了對方??绅埵侨绱?,作詩者也激動地不能自已,誰讓孫大儒是文學界的最高造詣者呢?他的‘尚可’簡直比國子監先生最高贊譽還讓人興奮。顯然,像這般想的人不止一個。容安自恃才華橫溢,像這種露臉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他會讓所有人明白,誰才是最為出色的人,他沉吟許久,從位置上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原地走了兩圈,這才聲情并茂的念。絳闕岧峣,正春光到時。當人日,誕芳儀。向宮壺,雅著徽譽美,懿德無虧。深被恩榮,金殿宴嬉。氣融怡。賢均樛木,宜頌二南詩。天心喜,錦筵啟。闔部奏笙簫,祝壽處,愿與山齊。年年常奉,明主禁掖。容安念完,便信心滿滿的站在原地,等待著孫大儒的評價。孫大儒也不出意外的給了此詞極好的評價,只年邁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解,他疑惑的問道:“剛才聽三殿下詞中有言,宜頌二南詩,不知三殿下可否告知老朽,何為二南詩?”容安渾身一僵,他哪里知道什么宜頌二南詩,他當初也只是覺得這賀壽詞寫得不錯,就花了些時間背下來而已,哪會去考究?容祁唇角緩緩揚起,不愧是老師,一語中的。大殿一瞬間變得寂靜極了,容安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們仿佛已經知道了這詞不是他所做,正齜牙咧嘴的等著看他的笑話。有了這個想法,容安的眼睛驀地變得猩紅,他只覺得有一股難言的羞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