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敲門。敲了三下，不等里面回應，就寧開門走了進去。

    沈霏霏正坐在床上，反射性站起來，愕然地看著她：“jiejie……”

    沈都清走到她面前：“錢是你拿的嗎？”

    沈霏霏咬著嘴唇，沒說話。

    “最近沒見你買過什么東西，你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這么多錢？”沈都清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張卡，扔在床上。

    “這張卡里是我從小到大存的錢，你覺得所有東西都是你的，所以我沒拿。我沒算過有多少，少說有一百萬，夠你花了，密碼是我們的生日?！?/br>
    沈霏霏本就因為這事提心吊膽，被她當面質問很是難堪，卻又沒得否認，倉惶地想要走開。

    沈都清：“說話?！?/br>
    沈霏霏緊抿嘴唇：“你想讓我說什么？”

    “說錢是你拿的?！?/br>
    沈霏霏低著頭不吭聲。

    沈都清的語調很平靜，越平靜反而越可怕：“你不承認，是想算在我頭上嗎？我從來不吃這種虧?！?/br>
    見兩個孩子這樣，芳姨更不好受，連連嘆氣。

    沈霏霏不知所措又哭起來，正在這時，林念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都清！”

    沈都清回頭，看到她皺眉的不悅表情。

    “媽?！?/br>
    林念君已經為這事焦頭爛額，沉聲道：“回你房間。這件事不許再提?！?/br>
    沈都清沒有動，直直望著她：“為什么不提？丟了錢，就我們兩個嫌疑人，你們都說不是她，那是我嗎？媽，你想保護她，所以我被冤枉，也沒關系嗎？”

    林念君的臉色也不佳：“我已經說了不追究?！?/br>
    “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做了錯事被赦免？我什么都沒做，你讓我給她頂罪再不追究，鍋還在我身上，我得背一輩子嗎？”

    沈都清長這么大，只有兩次用這種口氣和林念君說話，一次是當初為了轉學，一次是現在。

    她從來沒有對林念君這么失望過。

    執意轉學更多是賭氣，現在是nongnong的失望。

    “你說的是什么話，我什么時候讓你頂罪了?！绷帜罹Z氣也重了些。

    “你沒說是我，可你說了不是她，有什么區別嗎？這個問題難道不是非黑即白嗎？”沈都清倔強道，“為什么從小我犯了什么錯，你罰我從來沒手軟過，現在她偷錢，連認都可以不認，我還要背鍋?！?/br>
    林念君氣急：“你始終覺得我偏心?！?/br>
    眼看林念君有生氣的征兆，芳姨忙上前來攔：“太太，小姐也是太急了，您別生氣。是我的錯，我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她，您怪我吧，別生她的氣?！?/br>
    沈霏霏在一旁泣不成聲。

    正在這時，樓梯上傳到一道渾厚的聲音：“今天怎么沒人來接我，嗯？都在樓上做什么？”

    沈巖身上的軍裝還沒換，許是從樓下就聽到了爭吵聲，往?；貋砜傇谛?，此刻卻不見笑意。

    目光掃過幾人，最后拍了拍沈都清的肩膀道：“先回房間，我和你媽說幾句話?！?/br>
    -

    芳姨回一樓傭人房了，沈霏霏自己在房間哭，沈都清蹲在樓梯上，背后的房門里隱約傳來沈巖和林念君的說話聲。

    “這事兒你確實處理得不恰當，不追究就能當沒發生過嗎。我沈巖的女兒做錯事就做錯事，脊梁得挺直了，敢做就敢認?！鄙驇r說，“咱們兩個姑娘本來就不好相處，你這個當媽的首先得一碗水端平?！?/br>
    “你也認為我偏心？”林念君似乎有點生氣。

    “你讓我說實話？”沈巖笑了笑，“你今天這事辦的，心都偏到北極去了。光想著顧全霏霏的面子，我們清清不要面子的嗎？”

    “我知道不是她，也不是讓她給霏霏背鍋，只是……霏霏已經跟我認錯了，哭著求我不要告訴她jiejie，她是膽小怕事了些，可要是從小養在我們身邊，也不至于變成這樣?！绷帜罹穆曇舻拖氯?。

    沈巖嘆了一聲：“霏霏是受苦了。但是念念，你要記著，搞錯的是當年的護士，虧欠霏霏的是我們，清清沒有做錯什么，她不可憐嗎？”

    “我從來沒想委屈她?！?/br>
    “可你到底是委屈了?！鄙驇r道，“我兩個姑娘，誰都不能受委屈。待會兒去跟孩子道個歉?！?/br>
    ……

    沈巖從房間里出來，便瞧見了那一團人影。

    他走過去，從背后揉了揉沈都清的頭：“偷聽我跟你媽說話呢？”

    沈都清下巴擱在膝蓋上，悶悶地“嗯”了一聲。

    “走，跟爸爸和兩杯?！?/br>
    沈巖下了幾層臺階，發現她沒跟上，回頭看她一眼，笑道：“不走等著我抱你？姑娘大了，抱不動了?！彼呐募绨?，“來，爸爸背你?！?/br>
    沈都清起身，爬到他背上去。

    沈巖背著她下樓，去酒柜，指揮著她拿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把她背到花園的亭子里。

    沈巖拿了條毛毯來，沈都清把自己裹著，盤腿坐在藤椅上。

    兩人對著天上的滿月邊喝邊說話，沈巖給她講部隊里各種有趣的事情和見聞。

    喝完了半瓶，見沈都清還是悶悶不樂，他問：“還生你媽氣呢？”

    沈都清說：“我覺得我媽不愛我?！焙蟀刖溆幸稽c難以察覺的哽咽。

    “你媽不愛你誰愛你?！鄙驇r搓搓她的頭，“你媽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不是一個完美的mama，我也不是一個完美的爸爸，但你是我們最完美的女兒，是不是？”

    沈都清厚臉皮地點頭：“是?！?/br>
    沈巖笑了兩聲：“你媽她就是嘴硬。我跟她結婚這么多年，她從來沒說過一次想我，每次都是你在電話里說：爸爸我想你啦你什么時候回來呀?！鄙蚨记灞凰７碌泥且舳盒?。

    “她從來不說，問她就是不想，但你能說，她不愛我嗎？”

    沈都清哼了下：“她可能真的不愛你?！?/br>
    “放屁?！鄙驇r屈指在她腦殼上敲了一記，沈都清笑嘻嘻縮脖子。

    “你媽愛我愛慘了?！鄙驇r靠在椅背上，悠哉地回憶往事，“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外公不同意，看不上我，連‘你要是敢嫁給她，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這種話都說了。你猜你媽怎么著？她當天就收拾行李搬到我那兒，把你外公給氣的喲……”沈巖很愉快。

    “好了好了，她愛你?！鄙蚨记遄鞒龇笱艿谋砬?。

    “你小時候還沒到身高，非要坐過山車，我硬帶著你上去了，回來你媽氣壞了，給我罵的狗血淋頭，還給了我一耳光，”沈巖摸摸臉，也不知道在回味啥，“三天不讓我回房睡覺?！?/br>
    這事沈都清有點印象，她那時候上小學，二三年級的樣子，身高不符合游樂園設備要求，沈巖膽大心粗又對她有求必應，偷偷在后面掂著她混過去的。

    她在過山車上差點飛出去，嚇得魂飛魄散，下來沈巖跟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