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鐘的安靜。

    她活動著手指，往下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江峙從鋼琴前起身，向她走過來。

    稀稀拉拉的掌聲先響起，接著越來越熱烈，同時爆發喝彩歡呼，有男生女生混雜的聲音在下面尖叫大喊：

    “啊啊啊啊太棒了！”

    “江峙帥爆了！”

    “女魔頭勇敢飛，一班永相隨?。?！”

    這個久違的口號。

    沈都清笑了，彎腰謝幕。

    她和江峙轉身離開舞臺，帷幕在背后緩緩合上，主持人的聲音在臺下熱烈的喊聲中幾乎被淹沒。

    一直在后臺等著的女生們尖叫著圍過來：“剛才的演奏太精彩了吧啊啊??！你們倆真的絕了！卓伶伶都聽哭了唔……”

    孔嘉妮還沒說完，就被卓伶伶羞惱地捂住了嘴。

    戚佳雙手捧起沈都清的琴，虔誠得跟拜神仙似的：“太厲害了嗚嗚，我現在學琴還來得及嗎？”

    沈都清笑著正要說話，江峙不耐煩地抓住她的手腕，拽著她往反方向離開。

    舞臺側后方，一個狹窄的沒有人的過道，幾層幾層的帷幕堆著，讓這里成了一個隱蔽的死角。

    沈都清如臨大敵，手用力掙了一下，想甩開他。

    “喂，我警告你，再圖謀不軌，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上次收著勁兒沒把你踢殘，這次我可不念……”

    話沒說完，江峙忽然停下，轉身。

    沈都清不至于誤解，自己的威脅能讓他忌憚，她回頭看了眼，這兒已經夠偏僻，后臺嘈雜的人聲都快聽不到了。

    但若是有人經過，還是能看到他們。

    而且擠在這個角落，一看就知道沒干好事。

    江峙握著她的右手腕，攥得死緊，沈都清掙了兩下都沒掙開，反被他往前一拽，整個人被扯到他身前。

    江峙垂眸盯著她，一聲不吭，目光幽幽地。

    他穿西裝真的帥慘了，尤其是剛才投入地彈琴的樣子，十指修長，在黑白色的琴鍵上跳躍，手背凸起的筋脈都是性感的。

    “你干嘛？”沈都清揮去腦子里的畫面，警惕地做好防范的準備。

    他要是再敢強吻，她真的要揍人了。

    江峙盯了她半晌，好似到底面對一個無比難搞的世紀難題，遲遲沒有開口。

    下一個節目的演員嚷嚷著經過，沈都清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對方腳步匆匆，沒有注意到這里。

    但人聲過去之后的安靜，讓氣氛更尷尬了。

    “你想說什么呀?！彼粗?，“不說我走了?！?/br>
    江峙盯著她的嘴唇，毫無表情地說：“我想親你?！?/br>
    沈都清：“……”

    “想得挺美?！鄙蚨记逭f，“回去做夢吧，夢里什么都有?！?/br>
    江峙對她的反應似乎有些不滿，瞪了她一下，過了會兒又說：

    “老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有一個?！?/br>
    沈都清以為自己聽錯：“什么玩意兒？”

    江峙的臉色有點難以察覺的不自在，眼睛撇開了一秒，又挪回她臉上。

    兇巴巴地：“我在告白，你聽不出來嗎？”

    “……”

    沈都清無奈地扶額。

    好好說一句我喜歡你，就那么難嗎？

    ☆、第55章

    沈都清的高中計劃, 沒有談戀愛這個選項。

    并非晚熟, 并非不開竅，只是比大部分的女孩子都理智，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應該做什么。

    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做榜樣，很難有男生能夠入她的眼。

    對高中生來說，早戀是一件一點都不稀奇的事情, 孔嘉妮的前男友都有兩任了, 許思藝的戰績更豐富, 朱涇和戚佳兩個最受老師同學信任的班委, 最近也有了一點苗頭。

    沈都清朋友圈里顏值過得去的帥哥，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從小到大追過她的不計其數。

    但她沒有對任何男生有過興趣。

    她從不否認自己眼光太高這一點, 也一直堅定地認為，只有像爸爸一樣優秀的男人, 才配得上自己。

    所以當發現自己竟然對江峙有那么一丟丟感覺的時候，她自己都很難相信。

    這個沒素質沒禮貌中二病自戀狂幼稚鬼……

    相較之下，她還是更愿意接受死對頭模式。

    早戀在她的計劃之外，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可是拒絕, 好像比想象中要難。

    “你告完了嗎？”片刻的安靜后，沈都清問。

    江峙“嗯”了一聲。

    這個音節很短, 簡單到極致, 但帶著點情緒, 可以品出“你這個女人就是恃寵生嬌仗著我對你的寵愛為所欲為, 明明喜歡我喜歡得要死還要擺架子，爸爸寵你，如你所愿給你告白了，現在滿意了吧？”——的含義。

    江峙的表情還有一點不自然，但被他故作出的“你們女人真是麻煩”的不耐掩飾掉了。

    “我不想要?！鄙蚨记逭f。

    “什么？”江峙下意識問了一句。

    沈都清盯著他頸上的黑色領結：“你?！?/br>
    江峙的眉頭擰了一下：“你拒絕我？”

    沈都清點頭。

    江峙的臉色一下子就臭了：“沈都清，別跟我玩欲擒故縱?！?/br>
    沈都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高中畢業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籃球打得好，體育特長生是一條出路，只不過以他現階段的文化課成績，這條路是堵死的。

    不過他有整個江家做后盾，有錢，更有勢，無論是想留在國內，還是出國留學，他想去哪兒，都毫無壓力。哪怕是不學無術的學渣，他的人生也有很多種選擇。

    換句話說，哪怕他一輩子沒出息，也可以做一個快活的有錢人。

    更何況，他不會是個沒出息的人。

    雖然他有中二自戀幼稚等等一系列缺點，但事實上，對于他喜歡的事物，比如籃球和鋼琴，他都做得很好。

    沈都清覺得，他不應該止步于此。

    “又想逼我學習？”江峙很敏銳地揪到她的重點。

    沈都清的目光往上，滑過他的喉結、下巴、鼻梁，望進他眼睛。

    她問：“那你學不學？”

    江峙的回答帶著槍藥味：“你管我學不學?！?/br>
    沈都清不想同他廢話，她往回抽手，這次成功掙脫了——江峙松了手。

    被拒絕這件事讓他很不爽，臭著臉直接從她身旁走了出去。

    過道狹窄，沈都清被他擠得不得不貼到了墻上。

    江峙視而不見，穿著西裝的背影有多帥，就有多冷淡。

    沈都清沒回頭，說：“我上次說的話，一直有效哦?！?/br>
    ——等你寫完五三，我躺平讓你隨便親。

    不知江峙有沒有領會她的意思，頭都沒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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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