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奇異的眼神兒往沈都清身上瞄。

    沈都清頭也不抬，恍若未覺。

    當著人孔嘉妮不好多問，憋了好半天，等沈都清慢條斯理地搓了五分鐘的手，終于離開洗手間才忍不住問：

    “你老實說，你倆的關系是不是和我以為的不一樣？”

    “你以為的是什么？”沈都清問。

    孔嘉妮斟酌了一下用詞：“相愛相殺？”

    沈都清立刻露出一個受不了的表情，“那確實不一樣。沒有前半部分，只有相殺?！?/br>
    “……行吧，你死我活?！?/br>
    沈都清對這個詞很滿意：“bingo~”

    孔嘉妮看她心情并未收到影響，好像只有自己在大驚小怪，默默忍住沒再提。

    同一時間，另一側的男生洗手間。

    高揚波問江峙：“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江峙沒理他。

    高揚波繼續用極為復雜的目光望著他，那目光里有悲痛，有惋惜，還有同情。

    兩秒后。

    江峙沉著臉轉頭：“你還沒看夠？”

    高揚波小媳婦似的：“我怕你不舒服?！?/br>
    “我他媽放個水有什么不舒服的，”江峙磨牙，一字一頓，“老，子，很，健，康?！?/br>
    “哦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备邠P波這才意識到時機不合適，忙移開眼睛。出洗手間的時候跟在他屁股后頭，繼續叨叨。

    “我不是怕你被她非禮了，過不去這個坎兒嗎。你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千萬不要憋在心里，憋壞了……”

    江峙忍無可忍，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滾?，F在。越遠越好?！?/br>
    江峙回到教室，沈都清已經在位置上，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火花噼里啪啦四濺。

    這場摸胸肌的誤會，讓兩人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接下來的幾天。

    -

    周六，沈都清睡了個懶覺，快十點才被金老板的大腦袋拱醒。

    她在床上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洗漱完下樓吃早餐。

    傭人已經開始籌備晚上的生日宴，里里外外地忙，芳姨匆匆給她弄好早餐，便繼續去忙碌。

    林念君數十年如一日，每天早晨都要去舞蹈房練功。

    沈霏霏自從來到這里，便開始跟著林念君學跳舞，她不像沈都清從小是被逼著練，她是真心的喜歡。

    至少表現出來的是真心喜歡。

    這個時間兩人估計都在舞蹈房，沈都清吃完飯回自己房間，窩在小沙發里抱著電腦剪視頻，腳底下踩著舒服的金毛rou墊子。

    她之前有拍vlog的習慣，在b站有一個三十多萬粉絲的賬號，分享穿搭、食物或者是旅行玩樂，不過從暑假開始停止了更新。

    這幾個月的生活比較無趣，沒心情出去玩，衣服也都留在了隔壁的大房間，拍的視頻寥寥無幾。

    門外響起腳步聲，沈都清立刻從葛優癱的姿勢坐端正。

    林念君的職業習慣，不論坐立行走、人前人后，一定要保持得體漂亮的體態。她對自己、對沈都清的要求都很高，沈都清從小沒少因為坐沒坐相被批評。

    林念君和沈霏霏進來時，沈都清已經擺好了姿勢，坐得那叫一個端莊。

    “媽，有事嗎？”

    林念君掃視一圈她的小房間，沒說什么，但沈都清看到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愧疚。她從來要強，多余的道歉不可能。

    不過已經夠了，就那么一點，就夠了，沈都清不覺得委屈了。

    林念君站在門口沒進來：“換身衣服，跟我出門?！?/br>
    沈霏霏看起來很開心：“jiejie，媽說帶我們去試禮服做造型?！?/br>
    她剛來，又覺得自己錯失了十多年，對一切都充滿新奇和熱情。沈都清實在沒辦法像她那樣開心，裝都裝不出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彼f，“今天你是主角?！?/br>
    “你不去嗎？”沈霏霏似乎很失望，看向林念君。

    林念君道：“今天是你們兩個的生日，你們都是主角?！?/br>
    “我隨便穿件以前的裙子就行了?！鄙蚨记鍩o所謂的態度，“我約了嘉妮，她一會兒要來?！?/br>
    樓下車聲遠去，林念君帶著沈霏霏走了。

    沈都清重新癱回沙發里，視頻也沒心情剪了，對著天花板發呆。

    沈家從外頭領回一個女兒的事兒，圈子里都知道。不過對外宣稱是從小遺失的雙胞胎，知曉真正內情的人并不多。

    說是兩個女兒的生日宴，但沈都清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誰才是主角。

    她知道爸媽沒有拋棄她，已經值得她感恩戴德；她也知道，林念君很不喜歡她這樣矯情。

    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沒有辦法。

    她沒辦法不要疼愛她十多年的父母，即便不是親生的；

    她也沒辦法面對沈霏霏，無論對方如何主動示好。

    沈都清現在都記得，那天她和朋友開開心心地聚會結束，回到家，陌生的女孩兒站在她的房間里，翻過她的衣柜，翻過她的抽屜，正在翻開她的日記。

    沈都清把日記本奪走，當時沈霏霏看著她的眼神，是有怨恨的：

    “你的生活本來應該是我的，我為什么不能看？”

    -

    沈都清是真的約了孔嘉妮，不是找借口。

    孔嘉妮知道她自己在家，提前幾個小時過來陪她，把卷發棒和化妝品那些都帶過來，在她家里搞造型。

    沈都清原來的大房間里東西很齊備，還有不少孔嘉妮沒有的好東西，但現在已經是沈霏霏的房間，她不想再進去。

    孔嘉妮搞完自己的頭發，又來搞她的，沈都清躺在沙發上任她折騰。

    “明天我們去哪兒玩?！蓖心峥追浅I地給沈都清上發膜，一邊說。

    金老板把他最愛的那顆網球叼過來，沈都清躺著和他玩丟球的游戲。

    “玩什么？”

    “慶祝啊。你生日誒?！?/br>
    “不慶祝?！鄙蚨记逭f，“沒興致?！?/br>
    “慶祝還是要慶祝的，要不還像去年一樣，辦party吧，我們小姐妹也好久沒聚了，正好聚一下?！?/br>
    沈都清眼皮一抬，洞穿一切地看她：“蘭蘭又要給你介紹男人是吧?！?/br>
    孔嘉妮嘿嘿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br>
    沈都清懶得說她：“你只有對談戀愛才這么積極?！?/br>
    “那是你沒談過，不懂戀愛的美妙?！笨准文萦酶蓛舻男∧粗复链了直?，“誒，要不你也談個戀愛開心開心，轉換一下心情?！?/br>
    “沒興趣?！?/br>
    “正好，今天應該有很多什么名流二代的來吧？說不定能撿到一個小哥哥?！笨准文菁拥厣n蠅搓手。

    “確實有?！鄙蚨记鍥_她一笑，目光狡黠，“譬如江峙?！?/br>
    孔嘉妮立刻退縮：“……算了，我怕他一言不合反手把我掐死?！?/br>
    林念君和沈霏